谁知道会是自己的侄子,带着她刚刚见过的襄儒卿,就这么一声不吭地杀了孙哲也。
当时她并不知道那是任鹤鸣,虽然不知道却意外地并没有因为不能手刃仇人而悲伤。
她脑子里想到的都是该如何处理孙哲也的后事,该如何让他做的那些败类事迹都公之于众。
事后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再后来知道是任鹤鸣动的手后,便有一种解脱之感。
“所以你帮了我的忙,不必愧疚,更是要和我一起开心才是,我们一起铲除了一个毒瘤,对我,对苏城,对大冀都是好事,你呀,立了大功一件。”
任鹤鸣终于有了笑意,突然想到,“小姑姑原本打算怎么做?”
自己打乱了小姑姑的计划,那自然是要先看看小姑姑要怎么做。
原本任明犀是准备打着大义灭亲戴罪立功的旗号,向上举报孙哲也的恶行,将孙哲也交给律法审判。
把自己摘出去,是不行因为自己给任家抹黑,她不想给孙哲也陪葬,更不想再与他有什么牵扯。
可现在孙哲也先死了,任明犀的处境很是被动。
了解了任明犀的想法后,任鹤鸣便立即去找了襄儒卿,说明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并表示希望让任明犀进行举报举证,让任明犀可以从孙哲也的罪行阴云中全身而退。
“自然是应该如此的,若是没有你姑母的帮忙,昨晚我们不会那般顺利,况且你姑母才是真正的英雄,更不该被埋没,你放心,控制舆论我信手拈来,比不会牵连到你的姑母。”
“多谢。”
“你和我说什么谢,该是我去和你姑母说声谢谢,更要和她道个歉,现在事情繁多,她又受伤了,等过一阵我定会登门拜访致谢。”
里应外合,孙哲也的事情收拾得很干净,这是襄儒卿完全没想到的顺利。
在他潜入巡抚宅邸遇到那两个武功高超的护卫后,他就有些懊悔,自己还是冲动了。
但是除了那几个人外便再无援兵,他又觉得稳妥了,后来才知道是任明犀谋划多年才有了他们的顺利。
阴差阳错,总归最后事情圆满落幕。
任明犀以她孙夫人的身份揭露了孙哲也的种种恶行,巡抚宅被查抄充公,除了已经出嫁的长女,所有相关联的人都被一网打尽。
虽然任明犀可以带走自己的嫁妆,但她却选择全部捐赠给了百姓。
因为巡抚宅邸充公的财产是到不了百姓手中的,但是这些钱又都是从老百姓手里拿来的,任明犀觉得自己应该这么做所以就这么做了。
任家与东厂一起散播消息,婉转讲述了任明犀的深明大义与舍生取义,任明犀被苏城百姓尊为女侠,敲锣打鼓地回了任家。
至于对倭人的杀人的搜查,并没有因为孙哲也是个贪官而打住。
孙哲也是好是坏都是冀人,那就没有让倭人随便杀了的道理,况且他还是个高官,更是打了大冀的脸面,此事决不能善罢甘休。
尽管这不是倭人做的。
可总不能只许倭人欺辱大冀百姓,不许大冀重拳还击。
解决了孙哲也的事情,襄儒卿也差不多要启程了,他先是去了一趟钟老夫妇的家,一来告别,二来承诺。
他会尽快带着冯嘉玉回来探望二老,或是将二老接入京城看望外孙外孙女。
“二老放心吧,东厂行事秘密妥当,只当是去京里游玩一阵,若还是思念故土,我们再把二老安全送回来。”
“好,有你在呀,就不怕什么了,别惦记我们,告诉木樨儿和陛下我们一切都好。”
最后襄儒卿去了一趟任府,总是要亲自去和任明犀道个歉才能安心。
没想到任家上下对他很是热情,或许是因为他与钟正岩的渊源,也或许是因为他与任鹤鸣的朋友关系,反正任家的态度让人很舒服。
任鹤鸣带着襄儒卿来到了任明犀的院子,任明犀是见过襄儒卿的。
“襄督主,又见面了。”
“任娘子,又见面了,此次前来是想当面与您道个歉,虽然我知道您并不责怪我,可我心里过意不去,这个礼您受得起,也是代表朝廷对您的大义聊表感谢。”
看着襄儒卿恭敬行礼,任明犀没有拒绝,过分的谦虚就不是谦虚了。
“你呀和鸣儿真像,但你比他这个倔脾气要好得多,他就是还没被江湖磋磨,日后还要你多加照顾才是,你年岁比他还小些,不嫌弃也叫我姑母或是小姑姑就行。”
“是,侄儿一定听姑母的话,好好照顾他。”
任鹤鸣在旁边白眼翻上天,催着襄儒卿赶快走吧,却不想襄儒卿被留下一起吃了晚膳才走。
三日后襄儒卿启程回京,带着被查证与倭人勾结沆瀣的官员,孙哲也的尸首与证据,还有被拘捕的倭人俘虏。
任鹤鸣作为证人与之同行返京,一路上两人吵得不可开交,还总是喜欢拿邱白做中间的受气包。
气得邱白发誓,要和公主狠狠告上一状才行。
回京的路上襄儒卿的精神状态就很不好,他的伤一直没好利索,又多操劳,疲态尽显。
因为人多又想照顾襄儒卿的身体,原本半月的路程多走了五日才到。
京中众人都在翘首以盼,邱白也以为自己终于能松口气了,可要好好和公主告一状,倾诉一路上自己的委屈。
结果襄儒卿还没到城门口就晕倒了,大家火急火燎地给人送去了医馆,襄儒卿昏迷着可皇帝太后那边还等着要人去回禀。
作为全程参与这些事情的人中,除襄儒卿外身份地位最高的一个,邱白逃无可逃,实在不行他就要找太后告状了。
“这都什么事啊!”
邱白仰天长啸了好一阵,突然想起一件事,“我还有五百两银子要还他,等等,如果可以用这事交换一下,是不是那五百两银子就可以。”
帮了督主这么大一个忙,区区五百两还会和自己计较?
邱白美滋滋地计划着该如何向督主抵赖那五百两,终于被他逮着一次机会能理直气壮地抵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