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家的丧事并未外传,或者说当任鹤鸣回来的那天,这场丧事就没有办下去的意义了。
任鹤鸣比预料的提早十日回来,任忠义看到他的时候简直乐坏了,自投罗网,不费吹灰之力。
任老爷子与老夫人,还有任明犀一早就被控制了起来,留下两个任柏东的两个女儿把戏做全给任鹤鸣看。
只要是听到亲人身故的消息,没人可以平心静气地思考和行动,就算武功再高,人多些总能拿下。
任柏东与任忠义的父亲任舍任老爷子,当年可是叱咤武林江湖的一代大侠,尽管年老依旧功力不减当年,若不是听闻儿子儿媳双双身亡,他怎么可能轻易被控制住。
趁虚而入就是如此。
任柏东和周涵也都是武林高手,但这般高手总是不屑于使用手段,对毒药暗器的了解都不多,这才能着了任忠义的道。
他没有选择用毒对付所有人,就是因为任舍任老爷子是自己从微末摸爬滚打起来的,警惕心和见识度都比被他保护得很好的几个孩子高得多,但急火攻心他也必须得倒下。
任忠义没有杀了所有人,一来不太现实对他自己也是个威胁,二来他要折磨和让这些人看着亲人被折磨,才是对他们来说最大的痛苦,一死了之过于轻松。
就看看任鹤鸣如此形销骨立和憔悴的样子就知道,这般折磨不如一刀杀了他痛快。
襄儒卿是从泥潭里挣扎出来的,他甚至可以比任忠义更阴险狡诈。
任忠义的阴谋成功多半依赖于他对家人的了解,以及家人对他不设防备的心理。
襄儒卿看到被随意丢弃在后院的两具棺椁后,他大胆推开尸首早已腐烂辨认不出,但看佩剑他知道这是任柏东与周涵夫妇。
早已腐烂破败的尸首配合冲天的臭气,一代侠义之士就这般陨落,任谁都会唏嘘一下。
来不及想太多,襄儒卿盖好棺椁继续行动,天色已晚,不知道外头的冯嘉玉如何了。
襄儒卿继续摸索找到了灵堂,任松月和任竹澄姐妹被关在这里,日日与灵堂气氛为伴,不用任何手段两个小姑娘都会被吓疯。
为了避免加重两人的恐惧,襄儒卿只是确定了她们没有受伤后,就立刻开始搜索其他地方。
可是在任府转了许久都见不到人,除了当时为他举办宴席的地方,任府其余地方他都没有去过。
但是天黑就会让亮光显眼,此时有光亮的地方就一定有问题。
那是任忠义的院子,只是襄儒卿不敢轻举妄动,里面竟然有至少一百号人,看到有人的时候襄儒卿就准备撤退了,更别说看到这么多人。
以一敌百,必要的时候可以拼一把,但不是现在。
虽然他还不知道罪魁祸首就是任忠义,但至少可以确认任府已经没有人可以帮他了。
只有先救出任鹤鸣才能了解事情的全貌,回去的路上襄儒卿思考着任鹤鸣院子里的人他自己能否对付得了。
要不要再去喊点帮手,可这样会不会打草惊蛇又浪费时间。
正想着襄儒卿已经回到了任鹤鸣的院子,任鹤鸣的身体状况不明,不知道他能不能自己行动,若是可以就能省去不少麻烦。
襄儒卿没有正面硬闯,而是又一次来到那扇窗前。
估算了一下窗户打开的宽度,他直接翻了进去,很好,至少这一步还很顺利。
刚刚他已经想过了,若是他不能顺利救出任鹤鸣,那就想办法把事情闹大,凶手不处理任柏东和周涵的尸体就是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到时候官府介入,皇帝南巡正在本地,官府自然会禀报皇帝,就他们带来的兵力抽调一成就足够围住任府。
听到地板轻微的响动,任鹤鸣在昏暗的光线中辨认来人。
襄儒卿踩到地板后稍稍放了心,地板质量不错,走起来没什么声音。
他先是给任鹤鸣松了绑,看他满身脏污心疼得不行,这种屈辱远非常人可承受。
任鹤鸣犹豫躲闪的时候,襄儒卿毫无顾忌地将他扶起,“能走吗?”
任鹤鸣点点头,尴尬地不敢看向襄儒卿。
“出去之后从长计议,院子里一共六个人,我可以应付,你能走就成了一半。”
任鹤鸣本以为自己可以行走,可他被绑着的时间太久,他都快忘记如何走路了。
“你在这缓一会儿,我去看看情况。”
襄儒卿趴在门边向外望,灯笼已经亮起,借光窥伺竟然又多了两人。
看任鹤鸣的状态,他虽然身上没有伤,但独立跑走翻墙几乎不可能。
只能是他背着任鹤鸣走,一对八,他得掂量掂量。
襄儒卿看到任鹤鸣房间内有一排武器,他掂了掂一对双流星锤,这东西远攻最佳,可以迅速击晕对手,不给任何清醒的余地。
他决定试一试,大不了就闹起来,谁也不得安生,也许那样事情还会更快地水落石出。
他侧身站在门边示意任鹤鸣顾好自己,然后推开门观察外面的情况。
有人看到门开了立刻惊觉地上前查看,他们一个个都惊讶得不得了,毕竟里面关着的人被绑成了个大虫子,哪有本事开门啊。
见有人靠近,襄儒卿立刻甩出流星锤直逼对方面门,流星锤砸一下头可比刀剑更方便。
刀剑之类的兵器若非击杀对方,对方丧失行动能力后还是可以出声喊叫,但流星锤不一样,一锤子砸脑袋上别说出声音了,不死都是万幸。
连续几声闷哼和重物落地的闷响根本不会引起更多人注意,院子里的人不清楚来人身份,便想着先试探一下。
谁知道接连被流星锤放倒,手中的刀还没出鞘就已经昏死过去了。
“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