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我俩也成了关系最好的哥们。
后来有一天,楠荷来了。
隆耀依旧保持着我初到福利院时的那份热情,看到有新人来了,他便主动上前,开始带着楠荷去做曾经带我做过的全部流程。
在这个过程中,我和隆耀的关系依旧很亲近,于是,我们三个的整体关系也变得相当亲近。
起码…我是这么认为的。
也就是在这期间,有一天,我和隆耀忽然发现,身为女孩子的楠荷,身上竟然有一道疤,而这道疤,我和隆耀都有。
同样都是红色,同样都在后脑勺。
位置,颜色,大小,模样,完全一样。
在当时,这一发现一度让我跟隆耀很惊喜,我俩还以为,这完全相同的疤痕便意味着,我们仨可能有血缘关系,说不定是失散多年的亲生兄弟姐妹。
当我们仨把我们的发现告诉李院长时…现在回忆起来,我也不知道我们仨为什么要把这事儿告诉李院长,但我们确实告诉了。
而在我们告诉她之后,她很常规操作的泼了我们三盆冷水。
当然,面对这么点事,李院长泼的不是字面意义的冷水,只是心理层面的。
她冷冰冰的告诉我们,你们每个人身上都有许多疤,这只是普通的巧合而已,你们仨想多了。
何况虽然不知道我和隆耀的父母是什么人,但人家楠荷的父母是谁,李院长可是有文件记录的。
楠荷的父母只有一个孩子,楠荷根本没有兄弟姐妹。
有一点李院长说的很对,除了后脑勺这条平时根本看不到,也想不起来的疤以外,我们仨身上,都或多或少还有一些其他疤痕。
无意间的磕碰划烫,还有李院长不准我们说的某些原因…都给我们身上留下了许多各种各样的疤。
隆耀身上的疤是最多的,因为他听不见声音,又活泼好动,所以时常磕碰到他自己。
福利院是有医务室的,偶尔受伤了生病了,都可以直接去医务室里看。
但在医务室里负责坐诊的大夫,却是连兽医资格证都没有的李院长的亲生狗腿…吴老师。
也就是后来的吴主任。
她对付伤病的主要手段,是吓唬。
胡乱治一通,再扯着嗓子逼小朋友承认已经不难受了,这就算治好了。
面对这种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医术,偶尔受伤的我们,最后竟然只是落下个疤,而不是终身残疾,那我们已经很感恩了。
所以在不知不觉间,我们的身上都有了许多伤疤。
幸运的是,这些伤疤都不算太严重,而且随着我们的逐渐长大,大部分伤疤也都变得越来越淡,甚至完全看不出来,不会影响我们正常生活…
在李院长的刻意强调下,关于后脑勺这三道一模一样的伤疤,我和隆耀还有楠荷,很快也就不再提起了。
不久之后,楠荷被人收养,福利院里拥有这种伤疤的,只剩下了我跟隆耀两个人。
男孩子身上有伤疤很正常,而且在福利院这种地方,别说伤疤了,就是缺胳膊短腿甚至畸形的孩子也都不在少数。
这种情况下,只是一道疤,实在是没什么值得注意的。
于是我和隆耀也没再提起过这事儿,只是按部就班的继续生活着。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隆耀年满十八岁,到了保质期,被福利院丢到了社会上…
两年以后,我也到期了,便也离开了福利院。
我还记得,那天我独自走出福利院大门时,李院长那表情,舒坦的跟刚按下冲水按钮似的…
在隆耀离开后的那些日子里,早就习惯他存在的我,也几度问李院长打听过他的去向。
在那时,福利院给我们的,都是最基本的保障。
有吃有喝,有地方睡觉,还能接受基础教育,逢年过节还会改善一次生活,偶尔还有新衣服穿…但也只有这些了。
虽然偶尔也有好心人来院里捐款,但钱这种东西,是跟我们这些孤儿完全无关的。
那些带着一堆摄影师的好心人,也不会直接把钱交到我们手里。
这种情况下,我们更不可能拥有任何独立的通讯设备。
所以,隆耀一走,对于我的生活来说,他就像是死了一样,我完全不会再收到他的任何消息。
而每当我向李院长问起时,她也从不正面回答我。
所以,隆耀的下落,我完全不知道。
而在我流落到社会上后,一直疲于生活,除了偶尔想念隆耀外,也确实没想过要去找他。
毕竟完全失联超过两年,一点消息都没有的一个人,就算想找他,我也实在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但现在看来,无论如何,我都要找一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