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就这么走了?
两个人从后院到前厅和琴姨道别。
童鹿还处于意外和不知所措当中,和琴姨说再见时,她还有些心不在焉。
西城最近晚上的温度已经直逼零下十度左右,室内外温差极大。
出来时,童鹿明显感觉到带着有凉气顺着羽绒服的领口往身体里钻,她冻得缩了缩脖子,跟在程宴身后往前面走。
从她的角度看,程宴的背影格外颀长挺拔,套了一层大衣的肩膀,肩线依旧笔直,白皙的脖颈露出了一小截,上方是打理整齐的发尾。
童鹿心底此刻还带着不安的疑惑,她不知道程宴这一趟找自己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会是因为内部泄露的事情吗?如果是的话,他为什么又什么都不说呢?
她胡思乱想的低着头往前走,没再注意前面人的动静。
半晌,身前不知何时多了一堵人墙,童鹿压根没注意到,一头撞了过去。
额头触碰的衣料是冰冷的,但是里面又隐隐散发着温暖的体温。童鹿呆愣愣的睁着眼,鼻端处全是清冷的薄荷味。
半晌,她猛的向后退了一步。
“程总,我不是故意的,我……”
童鹿像是生怕程宴会误会,她拼命的跟他解释着,但是对面的男人并没有出声,只是站在那垂着眼沉沉地看她。
童鹿非常紧张,无论自己说什么,程宴都没有反应,只是站在那低头看她。
渐渐的,她解释的声音也小了,直到后来彻底没了动静。
街头冷风肆意,从两个人身边刮过时,半空中有空气鼓动的声音。
半晌,一直沉默着的程宴忽然有了动作。
他抬抬手,绕着小姑娘的脖子将她没有戴好的围巾围好了,像之前她来的时候那样,挡住了小半张脸。
童鹿还没来得及诧异,眼前的人忽然毫无征兆的俯下身。
二人的脸庞此刻只有几厘米距离,近到童鹿能清晰的看见他高挺的鼻梁,垂眼时睫毛打下的那一小摄阴影,还有,自己在那双黑亮深邃的瞳孔中,折射出来的倒影。
他温热的气息这时也迎面洒在她脸上,混着周围寒冷的空气,童鹿感觉一阵阵眩晕。
半晌,程宴终于开口了,声音照刚刚教训她的时候比,多了点温度。
“这几天熬夜了?”
童鹿的情绪还沉浸在两个人离得这么近这件事当中,听见他的问题,她迟钝了好一阵才回答:“是……”
她表情带着紧张和为难,看着程宴,语气有些慌的又说,“程总,你……”
程宴听得出来她想说什么,慢条斯理的站起身,丝毫没有做了过分事情的感觉,姿态依旧从容自然。
“眼底已经有点青了,再熬下去,你估计都能去动物园扮演大熊猫了。”他语气淡淡的,顿了顿,眼眸深深的半低着头睨她,“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童鹿原本思维还有些混乱,听见他这句话,她脸上的表情忽然怔住。
他在问她有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这意思是……已经知道了自己被停职的事情吗?
“你……”
她下意识的开口,但是话说出来却又不知道该问什么。
问他是不是真的知道了那件事?
问他相不相信她?
还是拼命和他解释,事情真的不是自己做的?
可是……这些问题的答案,刚刚不都已经出现了吗?
在他和平时一样的态度里,也在他刚刚忽然问的那句话里面。
像是想通了什么一样,童鹿忐忑了好几天的心情,在这一刻被无声的抚平了。
心底有了一种迷雾被拨开的清晰感,这些天所有的心事好似一瞬间从半空中着陆,她不再茫然不安,一下子也有了踏实的底气。
片刻,她重新抬起头,表情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明朗。
只见她笑着对他说:“程总,我知道你指的帮忙是什么,可是我不觉得这件事算什么大事。以前很多事情都麻烦过你了,这次——”
她顿了顿,眼底有清朗的笑意。
“这次,我想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