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准是王夫人想出来恶心贾琼的招。
前院招呼朋友,后院任由她们热闹,只是私下找王熙凤对峙:“你们府里的公中真没余粮了?”
“我也正自奇怪呢,按说不至于啊,还有几万两的银子没动,怎么就突然哭了穷,还不让我看账簿。”
有古怪。
王熙凤无意间说起一个人:“我哥哥自金陵过来了。”
晓得了。
贾琼笑了起来,原来是拿着钱放给官员们过年了。
“别人我管不着,嫂子缺什么只管过来拿,除了银子、金子和房子。”
王熙凤没好气的回后院去吃大席,恨不得一顿够本。
前院里薛蟠带着唱完堂会的蒋玉函也到了,一屋子人开始闹腾。
蒋玉函与柳湘莲又清唱了几段,才找个空给贾琼敬酒。
“六哥,风高浪急,真假难辨,兄弟敬您一盅。”
“好朋友,有心了。”
干完这杯酒的蒋玉函去了柳湘莲那里诉说心事,贾琼咂摸出了味道,这是要借着南安的事,彻底端了甄家啊。
下手之人是忠顺亲王。
蒋玉函既然见到了贾琼去见夏守忠,他要不想被灭口,只有识趣的给贾琼交个底,而夏守忠根本不避讳蒋玉函见到贾琼,也肯定是拿捏着蒋玉函的软肋。
诚如黛玉所讲,官场暗斗之凶险,远超战场,谁还不是个卧底了,只不过是明的有暗的而已。
紫薇舍人是明牌,密谍司则是暗牌,给事中难道不是监察六部的探子吗。
如他一个优伶,能出入王府与内侍总管房中,不定蒋玉函到底是谁的棋子呢。
按下这头心思,征南军旧部们开始商议对策,尤其是对好口风,也不避着刘易和与蒋玉函,一个是也在这个小圈子中,另一个则是受益人的心腹。
分开怎么说,合在一起又该怎么说,把卫若兰听得直骂街,他做前军那会儿,可不知道后军捣了这么多的鬼。
贾琼则说莫怕:“最大股东是天家,咱们只要咬死不说天上的事,这板子就落不到咱们身上!”
冯天寿也认可此事,但他却看向蒋玉函。
蒋玉函连连苦笑:“诸位哥哥们,要不,我就住这儿了,哪也不去。等这事过去了,你们再放我走。”
贾琼来了句也行:“你也是一个人,小柳也自己单着呢,再过一个月就要过年了,都在我这热闹热闹吧。易和,你过年怎么着?赶回去?”
刘易和一咬牙:“不回去了!就六爷您这过了,开了春我再走。”
都不傻,这时候敢走,可是要真回老家了。
酒后撤席,薛蟠开庄,贾琼算知道了刘易和为何叫刘一手,那骰子在他手里是真听话,叫多少数来多少数,贾琼果断押在了他身上。
后院也热闹起来,女孩们要投壶,薛宝钗摸出一把弹弓来:“玩这个有趣,打不准的喝酒。”
惜春悄悄暗笑,她也有一把呢,偷偷练了好久了。
于是假意说自己不会,输了只喝半盅,结果她独赢。
王熙凤最笨,输的也多,但没喝酒,挡酒的平儿都快站不稳了。
嚷嚷着要歇一会儿,找了黛玉说悄悄话:“给嫂子找个信得过的大夫来,我在你这悄悄的瞧瞧。”
黛玉一挑眉,抓了一把花生桂圆在手里。
王熙凤点点头。
黛玉不能道喜,这里面有规矩,胎儿不足三个月,不能道喜,怕喜大了留不住。
还有便是,王熙凤不敢让府里面的人知道,这是长房的血脉,万一有个闪失,她后悔都来不及。
黛玉握住了熙凤的手:“该放手的就放手,好好养身子,要给...积德行善。”
“年底正是挣银子的时候。”王熙凤有些不舍。
林黛玉眉毛挑了起来:“能挣多少?”
王熙凤想说个大概呢,又一想林黛玉如今的身家,还是闭了嘴。
只算还回来的嫁妆,够这世家千金大小姐吃一辈子的了,还有能折腾的贾老六,金矿在手的主,他家才是真正的有钱人。
诶?
王熙凤难得聪慧了一次,要不,我把手里的生意盘给王夫人去?
我拿着钱跟在林妹妹身后不就妥了,她挣大的,我挣小的也行啊,金矿呀,谁家能有金矿!
越想越是这个理,拉住黛玉细细的问金矿之事。
黛玉一歪头:“问我做什么,我只管收红利,别的不问。”
“那嫂子去问谁?”
黛玉一指和惜春较劲的宝钗:“问她。”
王熙凤叹口气,薛宝钗可不如林妹妹好说话。
黛玉轻笑,悄悄指指惜春:“她也行。”
“贾老六还是真疼这个妹妹啊!我怎么就没这么一个哥哥!”
不理熙凤的哀嚎,喊来晴雯、雪雁,找来顶小轿,不由分说让她坐着赶紧回府躺着去。
等送走她后,三春也说要走,宝钗不肯,非要留客。
探春悄悄与迎春说话:“这是在找补她住咱家多年的脸呢,给不给?”
迎春犹豫好半天,说了一句给。
探春命人去给老太太、太太和珠大嫂子报信,她们姐三要在六哥哥家座客。
主子一句话,下人跑断腿,幸亏离着大观园不远,穿的用的铺的盖得满满几大车都运了过来,除了婆子和小丫鬟外,大的二的丫鬟们也都赶了过来。
贾母不放心派人来找,贾琼全给打发了,如今的内院管家是林之孝家的,她可不敢惹贾琼,女儿小红再三交代过,宁惹阎王莫惹贾六,那可真是要死一家的事。
就这么地混过了又三天,这天刚过了辰时,贾府门前飞驰过几匹骏马,叫开了门宣旨。
“宣,给事中,前征南军副使贾琼者,即刻进宫奏对。”
来人是大理寺的郎中,贾琼赶紧穿官衣戴官帽,挂好笏板,打马随之而去。
验身通名后,贾琼抬腿迈进了紫禁城,开启了他为官的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