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无耻,他比不过皇上,分了皇权他也是皇上,君王不能有错,肯定要找个背锅的来,官小的还不够分量,满朝看来,自己是最合适的那个。
那还劝什么?
想了半天,李穹掐了烟头:“君臣一场,臣也得尽尽忠。还请圣上吩咐吧。”
“一言既出!”
“驷马难追!”
明知道这是个坑,但正元帝身为君王要去征战沙场,李穹本身是略有些赞成的,虽然一旦战败后果不堪设想,但为了明朝没有怯弱之君,他拿自己赌一回天下。
正元帝把自己那口烟递给了李穹,他还是抽不惯这个,不过是学着李穹的样子而已。
“朕驾临长安,以长安为行在,调冀、晋、豫、陕、甘、湘、川入陕、节制七省兵马,与葛二蛋决战西北,收复天山南北。”
“你留在京城给朕看家,同时还要尽早肃清鞑子之患,不可使他们流窜漠北与葛二蛋会合。”
“朕出征后,皇城内皇后定夺,皇城外,君来治理。雨农,朕可是将家小托付在你的手中了,望君能如忠顺乱政时一般,护住天家人。”
“圣上带何人去西北?”
正元帝目光坚毅起来:“左议院与中书六部尽数而往。”
“连太上也...”
正元帝盯着李穹不语,李穹苦恼起来,做皇上做到谁也不敢信的份上,真不知自己这个唯一,是幸也不幸。
“那就命漕运转道长安吧。”李穹无可奈何的尽着自己的职责:“直隶自给自足便可,关外的良田臣已经分了下去,明年秋收时,能弥补京师的不足。除此外...贾妃出宫吧,万一她生个儿子的话,您得给臣一道旨,臣要宰了贾史氏。”
“不用如此。”正元帝一笑:“朕等她们二人分娩后,带着贾妃出征,到时再赏回她的贤德妃。”
这可真是要斩草除根,贾元春能不能逃过这劫,不在于她生的是男是女,而在于战事的胜负。
若正元帝班师回朝,贾元春又是生了个儿子的话,封个郡王享福不是问题,除非皇后一辈子生女不生男,那是后话了。
若是败北的话,贤德妃当做谥号死在西北吧,那个从未见过母亲的儿子,任由天家安置,有那个命,他做太子等着登基,没那个命,黄泉路上无老少,也不多他一个。
事关天家血脉,李穹不去置喙,插手越多越没好,一个弄不好,不是自己反了,就是满门抄斩,都不是李穹的所愿。
听着内侍在宫中走动着报时,李穹与圣上告辞,这件事暂时还不能宣之于朝,一切都待过了新年再说。
回了坤宁宫的正元帝,与皇后在细细商议,他未与李穹说实话,皇后腹中的是个龙子,说是个女儿,不过是试探李穹而已。
“雨农虽然乱政乱朝可恨,但他没有僭越之心,朕能看的出来,他有他的大事要做,不是贪图这个位子。”
皇后捧着肚子悠悠而叹:“怕就怕黄袍加身时,他转了心思。”
“所以要委屈一下梓童了,生了龙子后,先不要声张,待后宫中再有一个女儿时,将龙子假托是贾元春所出,养在李穹的府中。
有贾史氏那个老昏悖在,必定认为奇货可居,拼死也要护住了龙子,如此一来,便是李穹起了异心,他也得捧日而出,不敢轻易篡位。”
皇后心乱如麻:“贾史氏如何能治得住他?昨日刚给贾家一个没脸,臣妾在深宫养胎都听说了的。”
“梓童勿忧,朕已经安排妥了,衍圣公与李守中一同去他的兰芳学馆,埋伏在他的左右,李雨农一来要对付鞑子,二来还要应对百家争鸣,他的身边进不去小人。便是进了...朕,也有后手。”
皇后默然允之,帝王出征前,若不做好战败后朝政的安排,一旦帝崩,天下将要大乱,一个不慎就要丢了一姓江山。
正元帝反复衡量下,也只有兰芳亲王李雨农适合托孤,其余人等,包括太上皇在内,他也不信。
都带去长安,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只要皇儿能安稳活在人间,自己的血脉便不会断绝。
这对天家夫妇算计着李穹,李穹则无知无觉的回了家,长吁短叹的去了拢翠庵,为贾元春将来的女儿安排住处。
妙玉好奇的跟着他一起来,还与他讲解着自己住在这里的往事,尤其说起那年来个老妪,她烦的很,舍了自己的杯子给她。
“你那杯子能卖多少钱?”
妙玉皱着个眉:“够她养老送终就是了,我又不缺,何必计较呢。”
“你都出家了的,怎地还那么豪奢?”
李穹真是心不甘,汝窑的杯子啊,存世能有多少?你给她银子不行吗,给刘姥姥一个汝窑去,她认识那玩意吗。
备不住摔了,碰了,或送人了,岂不是可惜的,自己还没见过汝窑的东西呢。
妙玉嘻嘻的笑了起来:“原来是吃那老妪的醋了。教你个说道,越是这种存世极少的东西,越要有缘人方能见得到。自我手中流出去,百年后,它或许还能现世。
那时,自会有一干人考证它的出处,而我便成了考证的传奇。一代王女仗义疏财,而可惜老妪不识宝。嘻嘻,这才是个好故事呢。”
李穹琢磨了一会儿,苦笑着摇摇头:“我当自己是有钱的了,却还是比不上你这样的天骄。果然富养三代出贵气,我呀,就是个暴发户,恨不得揽尽天下的宝贝在手,一点也未想到流传下去的事儿。”
妙玉拉着李穹坐在蒲团上:“不许如此自惭形秽,李郎,你才是天下唯一的宝物,若不是我在菩萨前诚心敬意了二十年,哪会得来你呢。来,与我一起拜拜菩萨吧。”
自有小尼送上檀香,罄儿、钵儿乱响,木鱼、法鼓敲动,不肯在菩萨前亵渎的二人,撇下做功课的群尼,躲进了后面的庵房中。
正得趣间,房门轻轻开启一个缝隙,妙玉睁眼望了过去,黛玉咬着帕子在外面咳嗽:“这是体己茶么?还要嘴对着嘴喂着喝?难道嘴里藏着旧日里的雪水?”
妙玉推开了李穹,轻哼一声,推门而出:“你是来讨茶的,还是来讨人的?追的这么紧,怕是口渴了吧。正好,屋内有一酽茶给你解渴。”
黛玉也哼了一声:“酽茶油腻的很,消化不得,倒了吧,浇花都嫌水涩。”
李穹在屋内发话:“你俩斗咳嗽,能不能不要带着我?”
一推门也出了来:“老夫老妻的香一下还吃醋?”
“呸!谁要吃你们的醋!要不是外面来了人,你们啃的嘴肿了,我也不来。”
“谁来了,还能劳动咱家的王后?”
“二丫头回京了。”
原来是迎春回来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