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荣故作不肯,拿了花自芳怀里几两碎银后,才装作可以帮忙的样子,留下一众小厮看着他们一家人,自己躲去一旁喝茶等消息。
没一会儿呢,茗烟鬼鬼祟祟的找了过来,金荣斜了他一眼,自幼便被茗烟他们欺负,能给他好脸才怪。
“你个比崽子又来做什么?”
今非昔比了,茗烟不得不给挨了自己好几年欺负的金荣赔笑脸。
“瞧您说的,我这不是来瞧瞧金爷这有什么吩咐么。”
“扯淡,你家宝二爷让你来的吧?给金爷说说,谁给你报的信,宝二爷又是怎么知道的。”
“不能!没有的事!”
金荣呵呵冷笑,自后背腰间摸出了如晴雯一般无二的一把火枪,一按卡扣,绷簧弹起了短刺,拿在手里故意的瞄着茗烟。
“让一让嘿,我这枪好走个火,别喷你一脸血。”
“别介别介!”茗烟是左躲右闪:“金爷!金爷!您是我亲爷吔!这可开不得玩笑的。是何三!”
“何三儿?”金荣把枪放在桌子上:“周瑞女儿的干儿子?”
“没错,就是他。他跑来告诉了姆们宝二爷,说王爷府抓了袭人,还抓了袭人哥哥一家。”
“嘿~~~”金荣骂了一句脏话:“你们荣国府还能不能藏住点事儿啊,跟他妈筛子似的,全漏了面!”
茗烟嘿嘿赔笑:“金爷,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小的我一般见识了。自今儿起,茗烟认您是我亲哥哥,有什么差事,您尽管着吩咐我就是。就是吧,嘿嘿嘿,能不能告诉弟弟我,花家到底是怎么惹了王爷了?”
金荣伸个懒腰:“唉呀,一大早的就忙活花家这点破事,还真是有些饿了。”
“有!我这就给您备了席面去!”
“等等!”叫住了转身要走的茗烟:“周瑞一家老公母还没咽气呢?”
“没啊,还在铁槛寺那守灵呢。听说是王子腾求了姆们二老爷,要不棺材前没人守着也不成个样。”
三年守制,贾宝玉去不去的,都要有人守着棺材等着,等到了三年后再说葬哪儿去,毕竟贾家的坟头没了王淑清的位子,就看王子腾收不收他妹妹的骸骨了。
金荣眼珠转了几转,掏出来刚得来的几两碎银,扔给了茗烟:“拿着置个席面来,陪我喝两盅,让金爷我也出出气。”
“得嘞!瞧好吧您嘞,去去就来。”
别说陪酒了,就是献菊,茗烟也得照办,宝二爷还等着他打问消息呢。
茗烟一走,金荣腾的一下站起身,拉开门看看外面的人,幸好还有一个贾家人在。
“芝哥,来来来。”
贾芝,荣国府一脉的庶子孙,与贾兰、贾菌一般的大,贾璘的儿子。
“什么事啊金大哥?”
“去亲王府一趟,找...找你探春姑姑去,就说王氏那里不安分了。”
“诶!”贾芝兴高采烈的跑走了,这是美差,进了大观园,少不了得赏,那些姑姑们如今各个有钱的很,要是能遇见林姑姑更好了,她是最大方的一个。
到了亲王府的门口,他爹贾璘刚巧站门口当值,贾家子弟全都被李穹收了编,看门护院的差事,他们干的欢实着呢。
“爹!”
“你怎么来了?不是跟着金荣去拿人了吗?”
“拿住了,关在宁府老宅里呢。金哥儿让我带个话进去给三姑姑。”
贾璘一笑:“金荣还是给你爹我的面子的,好好进去别乱跑,得了赏钱别乱花去,攒着爹给你娶一房好媳妇。”
门房里有倒座,守着的是老妈子们,专门预备接女客。
贾芝过去喊着婶子大娘,莺儿的娘认出了他,便带着他进了大观园内,一路要去秋爽斋。
偏巧,鸳鸯和玉钏也蒙着脸进来,相互问过好后,鸳鸯拦住了他们:“都在怡红院呢,我这刚得空儿,正好要过去,芝哥儿跟着我进去吧。”
莺儿娘道了谢,省了她的腿脚,接着回倒座里听老姐妹们恭维自己去。
玉钏摘了头巾,小脸绷的甚严,贾芝吓一跳,也不好问,老老实实跟在她们身后,一路赏着景,走了半盏茶,才到了怡红院的院门前,心里直叹,真他吗的大。
玉钏似有所感,扭头盯着十四五的贾芝不放,贾芝扭着脖子不敢再看人家的臀丘了。
没让他进内院,贾探春在回廊里见的他,贾芝学了金荣的话。
探春点了点头,侍书笑着过来塞给他几块大银圆,都是十元的面值,喜得贾芝抓耳挠腮的回去了。
探春叹口气,王氏啊王氏,一死百了都不容你,你到底还做了多少的孽!
回了正屋里,绕过那扇暗门的玻璃镜,内室里玉钏正咬牙切齿的说出她姐姐的死因。
玉钏有个姐姐叫金钏,原是王夫人的大丫鬟,宝玉自小吃的她嘴上的胭脂长大。
这不是玩笑话,金钏是大丫鬟,宝玉来找亲娘要亲亲抱抱举高高时,大都是她代劳,给夫人看孩子也是大丫鬟的首要事。
坏就坏在了这儿,宝玉自袭人身上知晓了活玉软香后,时时便要起心动念,夏日一个午后,他去找亲娘,见着了给夫人捶着腿的金钏。
一时情动想起小时候的事来,又想要着尝尝滋味,被金钏拿彩云教导贾环的事给岔了开,被假寐的王夫人打了一巴掌,骂了出去。
后来,金钏便寻了短见。
玉钏说的正是这件事:“他们贾家自己的规矩,哥儿长大了要通人事,必得放一个通房丫鬟去教导。
我姐姐拿彩云说事,谁不知道是笑话袭人呢,彩云是政老爷看好给环三爷的,教是教了,可没乱来。
宝二爷倒好,自己找了一个通人事的嬷嬷,他俩的烂事,满府里谁不知道呢,那个王八夫人嫌我姐姐多嘴,才打了她。”
一语罢,泪流满面:“偏那个袭人也知道了,跑去找我姐姐理论,被我姐姐给骂走了。谁知道,她前脚一走,我姐姐就投了井,呜呜呜,我那时便知道我姐姐定是被人害死的,否则,好好的,她哪那么大气性寻短见。
若说被王八夫人打骂就要死,那她不知要死了多少回!”
王熙凤一叹,问鸳鸯:“你给操持的后事,你来说说,到底有什么马脚没有?”
鸳鸯陷入了回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