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牢房都是空着的,看来京城的治安不错。有些犯人对着天窗发呆,有的在捉身上的虱子,有的抠脚趾,抠一下放鼻子下闻一闻继续抠,仿佛一股味道扑面而来,两位姑娘看了差点把刚下肚的点心吐出来。
有个牢房吵了起来,几个女囚犯呼呼喝喝,对着墙角拳打脚踢。
牢头董武喝道:“反了天了,都住手。”
牢头怕是会狮子吼,这一声,地动山摇,房子抖三抖,屋顶掉下些许灰尘。
女囚犯们立即停了手,一女囚蜷缩在角落,抱着头,呜呜地哭。
“怎么回事?”
一女囚站出来,盈盈行了个礼,道:“牢头大哥,新人不懂事,我们正教导她呢,动作大了些,实在是我们错了,下次一定注意。”
“别给老子惹出麻烦。”
“是是是,大哥教训的是,我们一定注意。”
此人女子,声音宗气十足,气势明显比旁人强,打扮在之中更是整洁的,像是这里的头头。
司蔷看着眼熟,试探性地喊了声:“明庶?”
女子斜眼看过来,“是你?”
“是我,小蔷。”牢房还能遇到熟人,这好比他乡遇故知,有些激动。
明庶冷哼一声,咬牙道:“你也有今天。”
字里行间,满是落井下石,幸灾乐祸。就因为那把该死的红伞,她从呼风唤雨的宫人,沦落为阶下囚,这口气,怎么都咽不下去。
老天有眼,害她锒铛入狱之人,也进入了这间牢里。
“明庶姐你还好吗?你被抓了,我们都很担心。雨伞的事,我很抱歉。我已经跟王爷老实交代,他说,府尹会给你公道的。”
明庶冷笑,“公道?我现在这样,全是拜你所赐,你还好意思说公道?”
牢头董武喝道:“这不是你们叙旧的地方,走,快走。”
狱卒阿刚也催促她们快走。
“她就是那个手脚不干净,被抓了的明庶?”杨依轻声问。
“是她。”司蔷心情沉重,说到底,明庶被抓,自己有一定责任。
“你别自责,没有那把伞,她照样会被抓。”杨依宽慰。
狱卒阿刚道:“你们就别担心人家,人家在牢里吃香喝辣,不比宫里差,是个大姐头,你们啊,还是担心自个儿吧。”
“此话怎讲?”
“刚才你们看到的,所有女囚都怕她,墙角那个,新来的,一顿暴揍。你们啊,是上头交代,单独关押,要是跟她关在一起,一顿暴打是免不了。”
“牢里这么没有王法吗?”杨依天真地问。
狱卒阿刚嘿嘿笑着,不回答,对门口一名女狱卒道,“带她们上茅房。”
女狱卒应了声是,带她们走过一条小巷子,走到尽头,上了茅厕,又被立即带回牢里。
路过明庶所在的牢房,明庶狠狠地道:“死丫头,你给我等着,这笔账,我一定会向你讨回来。”
“明庶姐,我真的很抱歉,咱们化干戈为玉帛,成吗?”
司蔷越是低声下气,越是愧疚,明庶越是认定自己沦落至此是被她所害,越是气不顺,明庶仇恨地瞪她,手握一根筷子,狠狠地插到了一个包子上,然后将包子掰成两半,揉碎了丢到地上。
回到牢房,杨依打趣道:“少见哦,我们的小师妹长大了,也会化干戈为玉帛。”
“依依,你别笑话我了。”
“我是夸你呢。你也看到了,那新来的女囚,被打得鼻青脸肿,这个明庶,就不是好人。”
看她在牢里混得还不错的样子,还是改不了欺凌人的本性。
“原以为她能改过,没想到还是那样。”司蔷太息一声。
“别想她了,那孩子怎样了?”
司蔷摸摸随便袋,在某个角落,少年像熟睡一样,这才放了心,“在里面好好地呢。你的修为有长进哦。”
闲着无事,二人一起研习《澡雪经》。司蔷认认真真地学习,打坐调息,直到日正当空,感觉神清气爽,所有烦恼一扫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