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们说爸爸是未婚先孕，说他丢脸，说他是坏东西。”

樊珏不太能理解这是什么意思，直到它一次又一次的被频繁提起，她才明白这是个不好的词。

这个话题有点沉重，就连周荷都沉默了很久。

孩子的心思远比大人想的要细腻，有些事情他们比大人还要在意。

“玉玉，我们只需要活好自己就行，不用太在意别人的目光。”

“爸爸的同学都没有孩子，李老师告诉我在学校要叫哥哥。

是不是爸爸年纪还小，还是学生，是不可以有孩子的，不然别人会说他坏话。”

樊珏声音里渐渐染上了哭腔，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明白是因为自己爸爸才被人骂的，她是爸爸的累赘。

“玉玉，你不能这么想，早生孩子也是有好处的，每个人的人生都不同，不一定要走一样的路。”

周荷抽出纸巾给她擦眼泪，小家伙哭的她心都快碎了。

“我不是爸爸生的，我是从蛋里出来的，爸爸不是坏蛋，都是我害了他，我才是坏蛋。”

樊珏捂着脸蹲在地上，小肩膀不停的抽搐着，好像是怕外面的人听见，不敢发出太大声音。

短短的几秒钟，让周荷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弯儿。

这话如果是从别的小孩子嘴里说出来的，她会觉得很荒谬。

但是从玉玉的嘴里说出来，可信度将会大大提升。

而这也恰好解释了为什么查不到她以前的信息，查不到她的母亲，她就像是突然降临的一样。

“玉玉，无论你是从哪里来的，你都是爸爸的孩子是我们的家人，有什么事情咱们一起面对。”

今天的事情点燃了埋藏已久的导火索，引得孩子的情绪全面崩溃。

孩子意识到自己的存在给最亲的人带来了痛苦，这种自我否定和厌弃，不是普通的伤心可以拟比的。

梆梆梆——

洗手间的门被敲响，她们在里面待了太长时间，樊濯清有些担忧便过来看看。

“……”

周荷叹了口气，这种时候她更需要爸爸的陪伴。

那些安慰的话如隔靴搔痒，没什么作用。

洗手间门打开，樊濯清看着蹲在地上的孩子，弯腰将她抱了起来。

“爸爸……”

“……”

樊濯清关上洗手间的门，抬手给她抹了抹眼泪，看着她哭的通红眼睛，眼眶也有些酸涩。

“爸爸，对不起，我不该变成你的样子的，如果我不是你的孩子，你就不会被人骂了。”

樊珏抱着他脖子哽咽，哭的鼻涕都流了出来。

“……”

樊濯清抽出纸巾给她擤鼻涕，心口像是被刀子剜了一下，有种锥心的痛。

樊珏吸吸鼻子认真看着他说：“爸爸，你把我送走吧，你别要我了。”

“……”

樊濯清的手顿住，浑身都变的僵硬，甚至有点喘不上气，一滴热泪猝不及防的砸了出来。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语就好。

却不曾想那些话透过他，会带给孩子成倍的伤害。

“爸爸，你别哭，都是我的错，是我连累了你。”

樊珏伸出小手去擦拭他眼角的泪水，都是自己太自私，不顾爸爸的意愿就赖上他。

“……”

樊濯清看着她，深呼吸两口，才勉强稳住自己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