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好和苏安延一起到的保和殿,宴席摆在了殿内的院子,二十来桌席面也只占了院子了三分之一不到,最右边还有一汪湖水,湖心亭矗立与其中,延伸出一条小溪蜿蜒在院中将女眷与男眷的席面隔开,溪上还架了座小桥,数百盏灯穿插在院子的场景里,灯火阑珊。
苏安延亲自将陈好送到了女眷席面的主位上,很是亲密地俯在陈好耳边交待几句才离开,又是惹的一众羡慕。
眼看着苏安延坐了下来,交谈间尽显帝王之尊,时不时就会往陈好望去,可谓是羡煞众人。
也正因此,即使陈好有神女的身份与尊贵,也还是有人左右议论着,声音不大也不小,却刚好能引起议论的主题。
陈好这一席面上的倒是不敢多说什么,不过都眼神各异地对视着或者往陈好瞟去,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
陈好作为话题的中心,说不生气是不可能的,但即使她现在是尊贵的、高贵的神女,内在也不过是一个接受了现代教育洗礼和社会打压的普通人。
在她心里预演着反驳和抗争时,怯懦和忍耐都在劝说着她。
“万一她们都围过来了怎么办呢?”
“万一让神女在人们心中的地位下降了怎么办?我要如何再继续待下去?忍一忍吧。”
“神女的名声于我或许不重要,但对于苏安延是重要的,外人都知道陛下身边站着位神女。”
“不计较了,不想被围攻,不想拉苏安延下水。”
“怂就怂,又不是每个人都勇,她们任何一个单拎出来都不敢在我面前放肆,她们不过和那些利用网络舆论的人一样罢了,哪里斤斤计较的完?”
“陈好,你当初如果没有多看那一眼评论,没多计较那一句,你就不会死了。”
席面上的眼神戏再也无法转移陈好的注意力了,她此时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控诉之中,控诉自己软弱又计较、控诉她死前多么的不该。
可明明这一切都不是她的错,她只不过是写了一本她自己的小说,只不过是运气好了些成为了神女......
“你们有完没完?吵不死啊!”一个突兀的女声从热闹的人群传出,清亮又气愤。
陈好为之侧目,一时间女眷席面上都鸦雀无声,臣子席见也安静了大半,苏安延还在继续假笑着听身边臣子的家常,只要不是陈好的声音,她都不在意。
一个青衣少女拍案而起,指着她桌上的女眷们,冷哼说道:“安静了,满意了?你们现在可以光明正大地讲讲,怎么又不吭声了?神女是你们能妄议的么?也真不怕未来全家走下坡路!别忘了旱了那么久,雨是谁带来的!也对,你们肯定不懂这场雨的重要性,毕竟你们都是吃着田里粮食的有钱人罢了,你们只用付钱就行了是吧?信不信本郡主明日就派人大街小巷将你们的话扬出去给老百姓们听听?”
苏安延听见“神女”“妄议”二字,眉头皱了起来,对丁贤招了招手,低声吩咐着什么。
在场的人都吃惊地看着这位郡主,同一席面上的一位夫人连忙辩解道:“平乐郡主怕是听错了,臣妇们也没这个意思,还望平乐郡主息怒。”
有一人开口,那么互相辩解的人便多了起来,从应和似的“听错了听错了”变成了“郡主颠倒事实”“群主仗势欺人”,大有要把错都推到平乐郡主身上的势头。
陈好此时也站了起来,对着平乐郡主屈膝行了一礼,才对着反驳最凶的那群人说道:“诸位若是有何对我有什么不满的地方,但说无妨,都是生活在光亮下的人,何必学那晚上的老鼠?”
她们还想反驳,陈好一眼看穿立刻又说道:“都说夫唱妇随,诸位夫人如此行径莫不是听多了朝中大人们的枕边风?不知大人们议论的谁?莫不是陛下吧?”
这些倒是无人再敢反驳,谁敢真的赌上夫家的官途?谁又敢说陛下听了不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