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全都被连根拔起,昔日生机勃勃的小院显得破败磕碜起来,陈好早就注意到房门口的圆球状的东西,提着裙摆走近瞧些,才发现是阴干了的罂粟的果实。
陈好忍不住往房间里走去,里头摆放的东西让她瞠目结舌,原本就乱的房间被齐景翻过之后更加凌乱,房间的书架上摆放的全是晒干的大麻,另一边的角落里还用陶瓷摆件和砖做了个小灶,一旁还剩下没来得添火的半本书。
看得出来,大公子在尝试各种组合以及食用方法,由此可见往后的戒毒之路有多艰辛。
陈好让术远候将屋里晒好的罂粟偷偷收了一部分,其他的全部销毁。
侯府出了如此大事,自然没空做东准备宴席,于是每人送了十两银子,以此充当谢礼,把人乐呵呵地送走了。
最后一个人消失在术远侯的视线里时,书远侯连忙关上自家的大门,挡住一众视线小跑到陈好身边,问道:“娘娘,还有些没销毁呢!”
陈好叹了口气,带着不忍说道:“这是给大公子戒毒用的,到这个地步,若是彻底断了只怕是......痛苦折磨至死了。”
术远候听过之后将唇抿的紧紧的,咽了咽口水,声音都有些发抖问道:“这该如何用?我儿......不能死啊......”
说罢,术远候又要跪,苏安延眼疾手快将他扶住,低声提醒道:“仔细听神女娘娘讲。”
术远侯不再说话,一心听着陈好讲述这些毒物的用法,一边忧心忡忡地往地面上昏睡过去的大公子瞧去。
“此物泡水,待他实在忍不住了便给他倒上一小杯,之后逐渐递减喝的次数,慢慢的就不要再给他这些,若是难受的紧也不能心软再去采买这些东西,如今用只是过渡期,避免他身体受不了,之后一定是要断掉的。”陈好嘱咐道。
术远侯感动地点了点头,将大公子身上缠着的衣服给解开来,抱着他去了另一个庭院,就挨着他的房。
大公子在挖药途中醒了三次一次比一次狂躁,打晕了好几次才安静地久了些。
趁着这个时间,术远候找到苏安延,商议起点兵去大夏的相关事宜。
“陛下何日启程?”术远侯问道。
“唉,还需三五日,今日提审着急了些,还欠些证据,明日还要再审一次。”苏安延叹了口气,揉按着额头。
陈好胳膊支在桌子上,双手捧着脸听他们讲,那模样认真极了。
“还是怪臣低估了他们,那日烨儿来找臣要钱,臣想着这孩子与谁都不亲,难得找臣要点什么,臣便给了张两千两的银票,谁知他第二日便又来找臣要,臣觉得事情不对,便给了钱让人跟着他去查,谁知他进了赌坊!加之他原本名声就不好,臣便忍着等他回来再训话,谁知就是臣这一犹豫,他竟欠了三千万两银子,纵使臣拿的俸禄多些用的少些,这么些年也没存到那么多钱啊!他哭着求臣救他,可臣哪有那么多?于是只能将臣存来给他和煜儿的娶妻的钱都给了他,家里账上的钱臣一分不敢动,他却与臣吵起来了,钱也没要了将自己关在家里,臣以为他改了,甚至还派了人守在他房前保护他,却还是被钻了空子......”术远侯悔不当初,说道。
苏安延叹了口气,说道:“此事你已经尽力了,昨日我便让府衙的人去问了平日里与大公子交好的朋友,严刑逼供才肯透露,大公子与你吵架之前便已经开始种这些花儿了,也是这东西使然,大公子才被人骗到赌坊欠下巨债,可惜赌坊老板是个嘴硬的,撬不开他的嘴,暗卫查他也还需一到两日,我们如今便只有等了。”
“对了,这两日便由侯爷带着衙役们代朕领兵挨家挨户查,一旦发现这两样毒物,立即铲草除根。”苏安延吩咐道。
术远侯又热泪盈眶,单膝跪下拱手道:“陛下放心,臣定不辱命!”
说罢,术远候便退下了,步伐稳健地往他的大儿子那儿走去,他希望趁自己的大儿子还清醒着,好好与他交交心。
大公子此时睁着眼呆呆地望着房梁,连术远候走近了都没听到,直到听见术远候喊他“烨儿”,他才微微偏头看向术远候,轻声唤道:“爹。”
术远候一下子就绷不住了,快步走到大公子床边,握住他的手说道:“爹在,爹爹在。”
大公子眼中一下就蓄满了泪水,说道:“爹,我想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