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真正参与过围捕行动的清澜弟子,心中难免生恨。
一想到被顾清风侮辱,被余斗戏耍,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下可好,眼前的小丫头就是余斗的妹妹,当然要拿她撒气!
“哟呵,哪来的丫鬟,怎地穿了本门弟子的衣裳?”几名男子正要出行,瞧见余霜在清扫院子,故意凑上前去,脚尖一撂,便把她手里的竹扫帚踢开。
余霜武境低微,一时还被吓了一跳。
她见是常欺负自己的那几人,也不敢顶嘴,低着头便去捡那扫帚。
不料男子相当过分,扫出一脚,竟把扫帚踢出十余丈远!强大的气劲扫过余霜的腿脚,好似石块扑砸,让她皱眉闷哼,显然是被伤着了。
“……”
余霜鼻息颤颤,忍住脚踝的疼痛,走向远处的扫帚,嘴里忍气吞声,“奴……奴婢知错,奴婢这就去换衣裳。”
本以为能够逃脱,几名清澜弟子却不依不饶,冷声喝道:“余霜,也别怪咱欺负你——你余家自己犯的事,总得有人扛着。”
余霜捡起扫帚,正想继续扫雪,却忽有一道强劲的战意匹练袭来,就如一道疾速挥动的鞭子,重重打在大腿外侧……
啪!
响亮的鞭声,一下带出道清晰的血痕!
余霜仅是名一星战士,如何扛得住战骁的攻击?
当时身子一歪,便狼狈的仆道在地。
“……”余霜挣扎的弓起身子,想要自行站起,猝不及防又一道战意匹练,狠狠砸在腰间!
她惨叫一声,顿时滚摔出去好远。
此般情景,许多路过的清澜弟子皆能看见,或有于心不忍者,但并无一人上前阻拦——都怪余斗太过可恶,阻挠宗门大计,罪无可赦!
咱们有些报复行为,也算情有可原。
打是打了,也没打断胳膊腿脚,算个甚?
噬魂山里被你们打伤了多少师兄弟?
要我说啊,这就不是报复!
是报应!
——
余霜挣扎不起,被几名清澜弟子围住。
她在雪地里蜷着身子,手捂着剧痛的小腹,眼眶通红。
却死咬着牙关,未作一句争辩。
眼看那几人就要拳打脚踢,宣泄一番时,忽有一个清冷的女声传来:“住手!”
清澜弟子慌忙回头,只见来着姿容绝丽,身段婀娜,并有着相当不俗的武境——正是剑七门弟子,孟雪青!
她入门极早,虽只十七八岁,这些弟子见了面,依旧要低头行礼,称呼“师姐”。
孟雪青面色冰冷,走进人群中,护在余霜跟前,哼声道:“你们转告王绪首座,即日起,余霜师妹入我剑七门!”
说着,小心扶起余霜,关切道:“霜儿妹妹,你还好吗?”
余霜不识孟雪青,眼里有几分警惕,漠然的抿着嘴,不曾多给一分回应。
“雪青师姐——”众人见其要走,立即挡住去路,皮笑肉不笑的道,“大师兄有令,无论如何,不得让余霜师妹离开剑一门!”
孟雪青愣愣哼声,砰砰砰的爆出三朵战魂,剑意昂扬,非同小可!直接把人逼退数步:“大师兄糊涂,你们也跟着一起糊涂?”
“他在西平郡放跑了余斗,便鬼迷心窍,拿人家属——我清澜宗是东南第一正派,岂能有此下作之举?”
一席话说得几名师弟面面相觑,作声不得。
恨归恨,但是其中道理,大家都懂。
把余霜抓来,就是为了在望江亭上,给余斗额外的压力,以助太子取胜。
可是这般意图,未免太过明显。
传扬出去,不知多少人背后诋毁,暗地里嚼舌根。
正当梦学期扶着余霜,打算离开剑一门时,大院门外,忽的进来一名目若朗星的英俊男子。
恰是清澜宗大弟子:王城!
“雪青师妹!”见到孟雪青,王城整理出一抹温润如玉的微笑,信步走近时,身姿潇洒,无半分拖泥带水。
“大师兄。”孟雪青搀着余霜,仅是把头一点。
王城瞧着院中情形,似笑非笑的问:“师妹,你这是?”
孟雪青毫不避讳,直言道:“大师兄抓回余霜,是为宗门计,但是本门弟子对余斗心有憎恨,难免迁怒。”
她轻轻叹声,看向余霜:“近来江湖风向,对我清澜宗十分不利,还请大师兄三思而后行!”
王城不置可否,缓缓一笑:“师妹,你要把人带走?”
孟雪青点头,认真的道:“再让余小姐待在剑一门,迟早闹出人命——大圩国才刚刚出事,我们切不可因为余家,而自家起火!”
“呵……”王城当然知道其中道理,可是宗门大计,岂容妇人之仁?
他眼里闪出寒光:“余斗是东南乱局的关键人物,我掌控了余家,便能让他束手就擒!如此,才能护我清澜,山河稳固!”
孟雪青商量无果,面色微沉:“大师兄所求之山河稳固,需要通过欺负一介弱女子来实现么?”
“嘁……”王城目光倨傲,斩钉截铁的道,“莫说以其为质,必要时,哪怕斩尽余家头颅,我也毫不手软!”
余霜听了,心里又恨又急,怎奈她所面对的,是东南大陆最为强盛的清澜宗……
莫说是拼力抵抗,就连正面反驳,也还欠些勇气。
只求自己的忍辱负重,能转移清澜宗的怒火。
让家族,让哥哥,能够轻松一些。
“大师兄为宗门殚精竭虑,雪青佩服。”孟雪青的语调冷了不少,半步掩在余霜身前,“但是,她今天必须跟我走。”
“……”
王城脸色阴霾,打量一眼孟雪青的三朵战魂,哼声道,“雪青师妹,我若不允呢?”
孟雪青面色如霜,左手一抬,取出一枚淡金令牌,示于王城,铿然道:“殿下谕令——聘余霜为云霄别苑领事,即刻上任,不得有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