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斗也不忍继续开她玩笑,从虚戒里裁出一尺宽的长纱布,让严雀自拿了一端按在胸前,自己则是稍稍用力的绕过一圈。
“呃……”严雀的胸部被纱布裹紧,按压的力量让她有些不适。唇间轻哼之后,不禁蹙眉。
余斗小心贴绕三层,柔声安慰:“习惯一下——你个子虽高,却和成年男子还有差距,只好扮个白面小生。”
严雀不知是高兴还是生气,薄唇微嘟:“岛民的肤色多数偏深,我扮个小白脸,会不会露馅?”
“不是所有岛民都去打鱼,被我打晕的那俩哥们,就是小白脸。”余斗裹好三层纱布,还朝着严雀的胸口端详一眼。
确认在自己“凶狠”的力量下,抚平了汹涌初现的波涛,才满脸郑重的点了点头:“嗯,这样应该没问题。雀儿,你再换个男子的发式。”
严雀小嘴儿呼呼吐气,正在努力适应被压瘪的胸部,她从虚戒里取了一套相对中性的青缎长衫,穿上之后,再将长发梳个锥髻。
处置妥当之后,果真似个青衣书生。
余斗在旁看得痴了,直到严雀面露问询,才傻兮兮的笑道,“扮得是好,就是……”
“嗯?”严雀头一回女扮男装,本就觉着委屈,哼声道,“就是什么?”
余斗生怕她生气,连忙道:“就是娘子太好看了,这东莱岛上,怕是没有这般俊俏的青衣书生。”
“噫——”严雀故作嫌弃的跳开两步,面上却是西笑开颜,当即自封了喉部气脉,调整出个稍显生嫩的男子声线。
再开口时,除了眼眉还有些女子模样,便几乎是另外一个人了。
余斗笑得拍手:“现在开始,我得叫你严兄了。”
严雀不甘示弱,学着男子的模样抱拳道:“余兄?”
这一双未婚夫妻相视一笑,旋即趁着夜色渐行向北——北滩入口已经聚集了数千号岛上青俊,而且经过一段时间发酵,场面必定不太平!
大把浑水摸鱼的机会!
只要能够进入北滩,余斗、严雀就有着不小的把握,替严飞龙掌控局面。
——
东莱岛,北滩。
站成一排的东莱银卫,挡住了从南到北的路径,并且全线戒严,任何人等不许偷过。前几日的晚上,周围倒还冷清。
眼看就剩最后一天,此刻已是后半夜,眼前反而挤满了人头。
“看样子,沙滩上的家伙情况不妙。”外线站岗的银卫不需要知道太多信息,便能得出正确的判断。
“这些岛上青俊,都想抢着去砍下严飞龙的脑袋呢。”
“唉,可惜了。”
“鹤山宗那小子,也算是个英雄好汉,就是和秋大小姐身份差距忒大了些。”
“啧啧啧,也不知最后花落谁家……”
其实“北滩抢擂”的战斗,说来有些古怪。
成千上万人冲杀一个戴着手镣脚铐的八九星战骁——哪怕都是没有觉醒战意的普通男子,人手一块板砖。
一齐招呼过去,严飞龙也被砸成肉饼了。
可是严飞龙有一奇招,能让一定区域内的对手难分敌我,自己战成一团。真正冲到跟前过手的,只是极少部分。
也正是因为有此奇招,才让那些青俊之中真正的高手有所忌惮——有莽撞的,好不容易突破乱战圈,却被严飞龙一人一剑杀得血流成河。
亏是飞龙大侠手下留情,才保得性命。
有些脑子的,自然待在外圈观察——他们都知道,在这种局面下斩杀严飞龙,绝对不是一件难事。
既然不难,那么通过斩杀严飞龙,就想娶到秋焉梦,也是痴人说梦!
但是,北滩抢擂之战,绝对有着一定的考核成分。
秋焉梦早就过了待嫁之年,秋云劫肯定想着替女儿张罗亲事。那么,在北滩抢擂中的表现,或是入围“准女婿”的因素。
机会最大的,还是几名身手不凡的秋家子弟。
那些旁系血脉隔着不知多少代,确实拥有通婚的资格。跟余斗发生过冲突的秋英,正是其中之一。
此外,还有岛上其他望族子弟,同样不容小觑。
再有一些小户平民,也想着借此机会一飞冲天,其中倒也不乏战意强横者。
——
进入北滩的大道上,很快挤满了人,起初大家都相安无事。
不过终是有所竞争,一些为人不察的区域里,接连发生了争执,甚至是场外的打斗。
与之相关的瞪直了眼,欲要斗个你死我活。
无关的幸灾乐祸,默契的退开一圈,大家一起坐山观虎斗。
而在气氛微妙的凌晨,一个醉醺醺的声音,给本就几近炸锅的现场又添了一把火:“麻蛋,严飞龙的脑袋,一定是我砍下来的,谁也不准抢!”
众人闻言,正待作怒,然而看清来人身份,却是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去——在酒楼喝得酩酊大醉的秋英,在几个小厮的搀扶下,踉踉跄跄的来到北滩入口。
身为此局之中,武境最高的几个秋家子弟之一,秋英压根都不用排队,几个人大摇大摆,直直走到了路卡跟前。
砰砰砰!
秋英半眯着眼,脚尖踢在一边的鹿角上,视线往旁边一瞟,看向某个气度不凡的蓝衣公子:“我要第一个位置,辰时一到,我要最先进入北滩!谁赞同,谁反对?”
那蓝衣公子面露鄙视:“嘁,就凭你?要不,咱们先在门外过上几招?赢的进北滩,输的滚回家?”
话音未落,身后的几个帮手便上前一步,目光危险的锁定了秋英。
“妈的秋恩明,你不能要点脸?”秋英憋着一肚子火,指着蓝衣公子骂道,“昨天就是六个人打我一个,这北滩抢擂是为了娶媳妇——你娶了媳妇,以后也六个人用?”
秋恩明脸色一僵,怒道:“你个白痴,你以为你是严飞龙啊!不看看北滩上有多少人?”
“本公子打架,从来不要帮手,管他前面有多少个人!”秋英骂骂咧咧,直把脚边的鹿角踢得晃动不止。
“莽夫……”秋恩明甚至不屑看他,正示意手下上前,把这醉酒之人驱赶出场。不料秋英忽的把腰一弯。
摆出了一个像是“鞠躬”的姿势。
旁人正奇怪的——
“哇!呕……哇!”
哗啦啦……
醉酒的秋英,竟在北滩入口的当道处,直接吐了一地!
那散发着齁人气味的呕吐之物,烂泥般溅洒开来,惊得秋恩明等人慌忙后退,生怕沾了那腌臜恶臭。
“你!”秋恩明被气得浑身发抖,“你故意的!”
“你个臭不要脸的,你再说?”秋英白眼神凶狠,腮帮子故意一鼓。那几乎呕吐的架势,直把秋恩明吓得往后一跳。
“哼哼,老子就是故意的,怎么茬?”秋英借势占牢了位置,谁敢过来争抢,他便要吐谁一身。
就在秋英用无赖的举止,强占了北滩入口的位置时,一片鄙夷声中,似有两个人影在几不透风的人群中,快速向北“滑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