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忙碌的老头老妪,加上一个年轻茶小二,看起来像是一家三口。
除了售卖清凉茶水,还有许多手工面点果子、小食拼盘。
这地方麻雀虽小,坐下来环视一圈,却是五脏俱全。
“小二,沏壶茶,有山楂叶的清茶最好!”顾清风无论走到哪儿,都好这口,“另外上两份荤素参半的小食拼盘。”
茶小二热情招呼,就朝着后厨吆喝:“山楂清茶一壶,荤素参半的小食拼盘两份!”
吆喝完了,人也不走。
而是眼珠一转,就半躬着腰,对顾清风笑眯眯的道:“这位少侠,一共三百九十四战魂币。”
“昂?”顾清风一时还未习惯“先给钱后吃饭”,心里有些不悦。
好在余斗及时递出四张崭新的“百元大钞”,嘴里道声:“不用找了。”
茶小二点清收讫,笑容满面:“谢谢少侠,二位稍坐!”
——
“你倒是学得快。”顾清风打个呵欠,摸出四百战魂币,递过去道,“说好了的,伙食住宿我全包。”
“嘿嘿……”余斗也不客套,又揣回来四百战魂币,目视周遭,“哥你看,这茶肆里的情形,像不像当年?”
“当年?”
顾清风起初还愣了一瞬,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哦”的笑出声来。
他把头一点:“是了是了——那会儿江湖纷乱,各路侠士行走极多,往时冷清的茶肆,都因此受益。”
这会儿说是饭点,其实还早。
茶肆之中却颇为热闹,十五张桌子几乎坐满。
“东盟的青年战士联赛,是东区十余家战士学院的人才盛会,自然引得多方关注。”余斗说话并不遮掩,就由旁人听了去,“许多年轻人也以此为晋身良机,都想在青年战士联赛上崭露头角。”
“被九典七绝瞧上,便是飞黄腾达。”
“若得斗战神殿青眼,啧啧……”余斗说得兴奋,看起来就像个妄图鱼跃龙门的江湖小虾,“那就是一步登天!”
顾清风就看他演戏,嘴里附和,等到山楂茶上桌,便大快朵颐。
果不其然,一聊起热门话题,这舆论混杂之处,总有人出声响应,仿佛不参与其中,就是落人一头。
“想在青年战士联赛崭露头角,那可不容易!”一个身材干瘪的半百老头冷笑出声,“且不说东盟九大学院的实力堪称恐怖,就算是自费报名的散人,也存在不少高手。”
说着,那半百老头还倨傲的扫视一眼二人,仿佛能够看出来什么似的:“你们这等小娃娃,看个热闹就好。”
余斗的五境《藏神诀》,顾清风的幽灵行者,都能完美的隐匿战意波动。
刻意泄露些许,约摸是八九星战锋强度。
让外人以为他们天赋平庸,算是一种伪装。
“喔……”余斗故作恍然,感激的看了一眼老头,就隔着桌子道,“不过事在人为,咱们哥俩去月澜山脉见见世面,也是极好。”
“嘁——”老头见他们谦卑,眼神愈加不屑,哼声道,“见世面?往届的青年战士联赛,这种为了见个世面的土包子,死得最多!”
“都想着飞黄腾达、一步登天,到头来啊,不过是供人猎杀的一群炮灰罢了!”
——
余斗忙于赶路,对青年战士联赛的规则,一直无从了解。
今日听闻,才心里有数——和望江亭论武一样,没有太多规则限制,胜生败死!
而且,在门阀分明的中土世界,小辈之间的生死恶斗,恐怕更为频繁,更为惨烈。
远的不说,在西山居遗迹里,余斗可是亲身经历。
若非四阶觉醒了赤乌战意,天赋战技是避火诀,怕是要和南宫辞一道,被地底岩浆烧成灰烬了……
“哈哈,多谢提点。”余斗也不恼,就冲那位老先生遥遥拱手。回头吃几口小食拼盘,喝几杯山楂茶,感觉甚是惬意。
不过他的眼里,却多了明明的警惕——里飞沙战队此来,绝不是为了拼命!
望江亭论武过后,余斗的处境原地扭转。
加上机缘巧合,与南宫辞交好,局势对他来说大为有利!
在青年战士联赛中,结交各路青俊,达到输阵不输人的目的即可。
不过,自己不想惹事,也要避免祸事上身!
余斗那般如履薄冰,在西山居地宫里,还不是被徐浪下了死手?
……
哥俩饱餐一顿,正抹着嘴巴打算离开,道上忽的掀起一阵狂风!
旁人警惕看去时,才发现是一支十人队伍,从东侧而来。
他们面貌年轻,多不过二十七八,却战意雄浑,皆为战灵以上的高手!
那茶肆里的干瘪老者倒也识货,远远便开口称赞:“啧啧,不知是哪家学院的代表战队,不论武境还是队伍整体,都颇具成色!”
可惜对方穿着杂色衣裳,并不能从装扮上辨认。
那十人似乎开启着某种团队身法战技,整体行进轻盈迅捷,好似贴地飞行一般。看到路旁茶肆,本想一掠而过,然其领队扫视一眼,却突兀的抬手止住。
哗!
队伍成员令行禁止,停下脚步之时,踏地搓飞的碎石泥渣,往前溅出一片烟雾。
“这有茶肆,大家休息一刻钟,吃喝拉撒!”队长是名国字脸,却目光锐利的年轻人,下达的指令,跟余斗大同小异。
他们同样风尘仆仆,带来的压迫感,让茶肆之中的一些客人慌忙让路,生怕惹恼了这队年轻天才!
这般武境,这般指挥,说不是九大学院的战队,你信?
得罪了九大学院,别想有好果子吃!
——
那干瘪老头想是有些来历,安然坐定,自斟自酌。
正想嘲笑一番那些慌忙离去之人,忽然瞥见隔桌的两个小子,正笑呵呵的看向新来的十个年轻人。
余斗甚至起身相迎,行礼道:“诸位学长、学姐,这么巧?”
“你小子……”队长哭笑不得,气息微喘。
他拍拍余斗的肩膀,又对顾清风点头示意,招呼道:“二位学弟,看样子我们终究还有一战。”
顾清风嘴里吃着,却伸出手指,故作凶狠的道:“陈贺学长,咱可先说好,不许放冷炮——麻烦人家村里乡亲建房子,你贱不贱呐?”
陈贺,二十八岁,无为学院执事战队的队长。
毕业之前,亦是一位惊才绝艳的少年天才。
“嗐……”他不客气的拿起桌面茶壶,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山楂茶,又畅快的打了个水嗝儿。
眉尖儿跳动,理直气壮的道:“这不是看你们关爱乡民,借茬儿给他们创收嘛!建房子得有采购,得有劳力吧?你难道没给钱?他们难道没赚钱?”
“嘶……也是?”
顾清风被一下绕了进去,居然还点了点头。
不过他立即回过神来,怒目圆睁:“陈贺学长,我算知道大家为何都叫你‘陈小贱’——好嘛你放炮轰房子,我被轰了,还要替你数钱?你还有脸搁这儿跟我说什么……创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