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世家,坚持百年甚至数百年,倾尽全力培养后辈,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族内子弟一飞冲天。
带领整个家族,进入更辉煌的领域!
毫无疑问,余家,等到了!
——
稍作寒暄,余斗、严雀、南宫辞同乘一车,晃晃悠悠前往水月城。
万里归途,终于到了最后一程。
余斗靠着车窗,去看外边的景物——河间集到水月城这段路,十五岁前不知走了多少遍,许多曲折之处,早在心底留下烙印。
看到一些道旁松柏,渐渐蔚然成荫,余斗脸上浮现出恬淡的笑意。
车厢另一侧,严雀、南宫辞正浅声交谈。
说些近来见闻,以及清澜国的风土人情,特别是水月城的一些民俗习惯。
“传闻东南大陆,是不知礼数的蛮荒之地……”南宫辞感叹,“来到才发现,东南大陆更重礼法,中土世界,反而更重名利。”
余斗听闻,戏谑笑声:“我们更懒散,更与世无争。”
南宫辞莞尔:“打败了柳天鸣不说,玉尊者也折在你的手上——你这般叫懒散、与世无争,天下便没有好胜之人了。”
余斗悠哉吟叹:“位卑未敢忘忧国,事定犹须待阖棺。天地神灵扶庙社,京华父老望和銮。”
“这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道理,犯不着我来说教。”
“我只知道,唯有天下太平,我才好躲起来钓鱼,不是么?”
“我算听明白了。”南宫辞顺着玩笑,“你就是为了那几条鱼,就把柳天鸣打得灰头土脸,还要了玉尊者的命!”
余斗煞有介事的把头一点:“对极,小辞之言,深得吾心!”
——
掰扯多时,趁着马车周围荒野空阔,南宫辞直言道:“我心里有几处疑惑,还望公子解答。”
“嗯……”
余斗料想她会问,只是几天思索,却未曾想到完美的答案。然而过去五年,南宫辞的一些举动,他也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小辞,你说。”他收回视线,看向车厢另一侧的南宫辞。
南宫辞欣然点头,先提出第一个问题:“你除了挪骨易容,真能改变神庭灵窍的特性?”
这却好答。
余斗伸出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脑壳:“我是‘通天窍’,做到这点并不难。”
“公子是通天窍?”南宫辞又惊又喜,“难怪了——若非如此,断然逃不过玉尊者的后续追杀。”
她将此事记下,接着道:“公子在飞鱼帮并不低调,能够一直隐藏身份,应当有人长期掩护。”
“公子设计假死,同行者是诡面修罗——六月初五晚上,亦是诡面修罗证明死讯。”
“他是谁?”
——
听到此问,严雀也好奇的看向余斗,挽着他的胳膊,柔声问道:“夫君,他是谁呀?”
余斗想着诡面修罗,跟南宫家并无矛盾——南宫家甚至是飞鱼帮的后盾之意,说了也就说了。
于是道:“是院长之子,白英。他十八年前就到中土游历,加入飞鱼帮——我是入帮之后一次偶然的机会,跟他互通了身份,他便在暗中替我遮风挡雨……”
“原来如此……”南宫辞恍然点头,眼里有几分感激,“若无白英前辈,公子也藏不了五年。”
余斗正有些感慨,又听南宫辞问道:“所以,为什么是五年?公子为何决定在六月假死,做局斩杀玉尊者?”
——
这个问题却难。
为什么是五年?
真实答案,是老李只有五年。
余斗必须在老李大限到来之前,找到灵元晶魂——很幸运,皇甫玄晏墓穴里,还真有一份。
灵元晶魂绝非平凡矿种,其与天地相融,生生不息,万年不竭。
皇甫玄晏用了特殊阵法将其封印,禁锢在一颗“大铁球”内,作为整座墓穴的能量源泉。
顾清风取回“星空炉鼎”,余斗取回“灵元晶魂”,当这两件神物到了老李手中,终于让昔日的“疯魔里”摆脱绝境。
不仅扫除沉疴,还让武境往前迈出一大步。
虽然未能突破战神,却也相差不远!
至少,解决区区一个战尊,绰绰有余!
当老李恢复实力,余斗自然得以重见天日。
——
但是这些话,却不能告诉南宫辞。
和彼此的信任程度无关,岷山血战的相关话题,一直是中土世界的禁忌。把真相告诉南宫辞,或许是害了她。
——
“因为你们进度太快。”余斗脑筋一转,想到一个合理的说法,“顾大哥和流星蝴蝶剑的兄弟,漫天的找我——”
“我本想画个鱼儿,让你们知道我还活着,这就够了。”
说着,他还有些无奈的叹了叹:“没想到你们这些家伙,一个比一个着急——特别是你,雀儿。”
余斗捏着严雀的手掌,就揣在怀里摩挲:“我听顾大哥说,你在玉屏山时差点横剑自刎,哼!”
“啊呀!”严雀委屈的皱了皱鼻子,“你是我夫君,我不急谁急?”
余斗安慰一笑,与她挨得又近了些,继续道:“当你们进入无间地狱调查,玉尊者的灵元之眼也会降临,我必须假死离开。”
“替身了,假尸体也用了,玉尊者总算放心了——他的死期,也就到了!”
——
南宫辞眼睛扑闪,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显得灵气满满。
她思忖一瞬,推敲得前因后果,总算点了点头。
而接下来的问题,尤为:“那……到底是谁,杀了玉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