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氏将军路过身前的那一刻,白螭能够清晰闻见那具甲胄上传来的浓郁血气,不是新鲜血液溅射在盔甲上残留的血腥味,而是一层一层干涸血液浸透甲胄积累下来的杀伐血气,无法冲洗干净,是来自骨子里的沙场味。
白螭皱了皱眉头,第一次在山顶金殿前,玉叔衡一样是穿着这件甲胄面见陛下,那是他第一次闻见玉叔衡这身甲胄上的血气,从一开始他就好像极其厌恶这股味道,心底里男人觉得这是沙场莽夫无论如何也无法洗净的血腥味,无论是脱下还是穿上,无论玉叔衡穿得再像一位富家翁,无论他们二人相处再久,白螭依旧本能得厌恶这股气息。
恍神了一会儿,那群人便从面前径直走过,突然那位老人转过身奇怪道:“白丞相,愣着干什么,走啊大家一道。”
白螭有些好笑道:“曹老祭酒,您这是把金殿当自己家招呼上了?”
老人反而面露不解,十分奇怪道:“白丞相这是什么话......难道我们三位不应该一道进宫面见圣上吗?”
二人面色奇怪相互对视,都搞不明白对方究竟是话外有话还是话外有话。
倒是在一旁看出端倪的玉叔衡很快反应过来,随后空旷的登山步道上便响起了玉氏将军爽朗且毫不遮掩的大笑声。
白螭皱眉看着那笑声猖狂失态的男人,他并未出声呵止,而是静静的等待玉叔衡的交代。
终于好半天才缓过来的高大将军一边捂着肚子,一边十分夸张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白丞相,我忘了前不久你的那批哨鸽刚刚在东北那片地方吃了瘪,这也是没办法,毕竟家养的鸟终究比不过野生的飞禽,云洲那块地方土生土长的云胤换做我的玉骑去对付,一样讨不到半点好处。”
白螭不悦道:“在云洲边境上吃的亏,我自己心里清楚,不需要玉将军在提醒我一遍。”
玉叔衡则是认真道:“那恐怕白丞相大人不知,正是因为你在东北云洲那处吃了亏,所以有些情报恐怕当地的雪走营谍子自己消息都不通,或者是他们根本通不了外界,毕竟雪走营身为暗中的谍子组织,名头过于响亮了些。也罢,这也怨不得白大人孤陋寡闻。”
“玉将军有话直说便是。”
玉叔衡面色一冷,当讲到此处,男人再也无法扯出一丝笑意道:“白丞相,东北方战事突起,情况十分紧急,这场冲突若是不妥善处理,恐怕天下都会遭受波及大乱。”
白螭心咯噔了一下,他确实没有收到过这类情报,就连曹怀义都能收到那犄角旮旯传出来的消息,这足以证明他伸在东北方的那只手,被云洲那群铁翼给剁得有多严重。
天空突然划过一道惨白色的电光,接着那从北方飘来的黑云,不知何时已经笼罩在孤山的上空,随着沉闷的雷鸣声隆隆响起,倾盆大雨大肆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