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哥看于小果就问她，你以前是不是在云南山区里待过，是一个小学教师。

我跟李哥说，于小果是个空腔，她没有五感，也听不到。

李哥想起来了，那这个要怎么交流啊。只能用文字板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去说了。我是没这个耐心。

但是李哥好像有什么事情要跟于小果私下聊，这就尴尬了啊。我还成了一个局外人了吗？

更过分的是，李哥还把于小果拉到了一边，你们既然有私密的话要说，大可等到下一次来的时候再说啊，当面这个样子，真的让人有点不爽。

算了，一个两个都是这样的，不让我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还出去了，既然你们不让我听，索性我就出去看看风景吹吹风。

也不知道他们在屋里聊了多久，我在外面，脸都被吹僵了，李哥才出来，他在我旁边坐下，拿出一根烟，问我介不介意。

我介意，我作为树族的空腔，最讨厌火还有烟气，你要是点了也就算了，问我意见的话，那我就是不许抽，我很介意，你别抽，尼古丁和焦油不配在你伟大的胃里循环。

李哥能感受到我说话的怨怒，他也不解释，就淡淡说了一句，你以后就会知道的。

又是一个猜谜人，张主任的影响力还真的是强大，教出来的徒弟也是这样，难倒了李哥也要变成张主任2号了。

走下山去，李哥不提，我也不说，反正我的性格就是这样，你们都可以长命百岁，反正都瞒着我。

快到山脚下的时候，李哥终于打破了一路下来的沉默，说，其实我刚才跟于小果说的话跟你有关。

你有没有想过你和于小果都算是空腔，于小果的寿命已经快要结束了。

虽然我知道，于小果很快就要死去了，我们也只是没有跟大青鱼说而已，五感的消失，就是生物规律对于小果的不认可，五感的消失意味着她很快就要被抹杀。

我问李哥，于小果还剩多久。李哥说，三十天。

二维里面根本没有时间，即便是有，我也看不到，因为会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我根本没有那个视角。

大青鱼还不知道呢，直到我们走的时候，都没遇到大青鱼，不知道这个人去干嘛了，谁都不愿意去做这个通知死讯的人，等到他自己慢慢发现吧。

何况再珍惜还能怎么样，又不能延长于小果的生命。阎王让你三更死，焉能留你到五更。

这么一想，是有点沉重啊。

我突然想到李哥说的上一句话，我和于小果都算是空腔，那我的寿命呢？

我问李哥，我的寿命是多少？

李哥没想到我还想到这个了，哈哈哈哈缓解尴尬。

你这样，我可就不乐意了，连环追问，我还能活多久。

还好李哥没有沉默，他继续跟我说起了，薛定谔的猫，就是说根本没有去观察过我的寿命，不去观察，就顺其自然。

而且我是一个奇怪的案例，这种空腔的案例虽然少，但是没看到过活到18岁的，而且这个还是虚岁，也就是说17岁足岁是个坎。

就像是修行需要经历雷劫，空腔生物根本就是被忽略的，但毕竟是不对劲的生命形式，是会被嫌恶的。

所以空腔生命就是稍瞬即逝，我算是很典型的生命了，所以李哥不太想引起我的主观注意，否则就成为一个绝对事件，就没有可能性了。

我也要学会不要对人对事对物执着，我现在才发现李哥真的是个宝藏，他的随遇而安，上善若水，不刻意不焦灼，静静地做着自己梦里所及的事情。

虽然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但是李哥给我的感觉一直都是不急不躁的，这就是我心目中科学家的样子。

科学家和权谋家，并不能兼得，为了人类进步而钻研的科学家，千古流传，但是李哥连这个求名的动机都没有。

你要是问他，除了在实验室捣鼓，还有什么乐趣吗？他给你列举的，还是样样离不开实验。

不过最近因为他的能源转换的实验遇到瓶颈了，所以吕前台把他派出来，要他经历一下人生疾苦。

这些科学家无欲无求地，一门心思扑在了研究上，他也会有自己观察的死角。

而且我严重怀疑吕前台是想要把李哥从张主任身边支走。

讨厌的人，不仅仅是身边一个人讨厌，还连带着一整个整体，最后众叛亲离，终于到了自己伏法的时候。

以为钟林峰气量已经很小了，就因为小小的事情，小小的反对，就把白玉大学的实验室给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