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纯雪叹一口气说:“你们也是关心则乱,王妃如今这样,我也不知道该如何,等会儿按我说的办,看看方法受不受用。”
“王妃身体差,断断是不能再动气哭了,你们记住我的话,等会儿去厨房拿饭菜,端进去别多逗留,隔着帘帐守着便可,万万不可多言语,让王妃清净清净。”
“解铃还需系铃人,后面的事,还得王爷王妃自己说开了话,这便能好,我们就祈求保佑吧。”
“是。”
妙鹃凤环欠身行礼,三人愁容满面的分开了,妙鹃命轻钗进去守着,她和凤环去厨房准备膳食。
王妃要喝药,酸的不能吃太多,只弄了两碟腌制的酸菜炒了,还是一样配置的鲜虾蟹粥端进屋内。
妙鹃凤环忐忑的进了主卧间,三人撩开帘帐,把桌子搬过去床边,再摆上早膳,和洗漱的水盆,擦手的手帕,漱口的茶。
“王妃,早饭好了,您起来吃一些吧,奴婢们不打扰您,离的远远的,等您吃好了,奴婢们再来收拾。”
妙鹃说完,赶紧招手带着凤环轻钗一起退远了一些,把柱子两边的锦帘帐放下,把房间隔起来,她们三人守在锦帘帐外。
古代主卧内的柱子房梁都会装置一些锦布帘子,用于遮挡光线、遮挡隐私、隔开空间等等。
妙鹃三人竖耳听着动静,个个心里都紧张的不行,良久之后才听见窸窣声和勺子碗筷碰撞声,三人安心了,不由长吁一口气,顾医官果然比她们聪明有办法。
秦染嫣吃的不多,很快就躺回了床上,妙鹃三人听动静听了好一会儿才小心挂起锦布帘帐去收拾。
时间一晃,祁台下了朝就策马奔腾回了王府,一路急跑回东住所主卧室。
“王爷!”
门口的小羊子拦住要急跨进门的祁台,祁台眼神冷扫过去,有些微微喘气,寒声道:“闪开!”
祁台不知道秦染嫣睡醒了没有,说话声音是压低的。
小羊子小河两个内侍就等着祁台呢,拉着祁台说:“王爷不可进去,王妃正用餐呢!”
祁台问:“王妃醒了?”
“醒了!”
“那你们拦着本王做什么?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祁台怒道。
小羊子忙说:“王爷小声些!息怒啊!”
小河也忙道:“王妃今早起来不肯吃饭,顾医官出了个主意,王妃才吃了饭喝了药,这会儿王爷您闯进去,可不行,顾医官吩咐了,叫奴才二人拦着您,叫您先别进去,等王妃吃了饭喝了药再说,还叫您回来先去书房一趟,顾医官正在书房等您呢!”
“是啊!顾医官说您要是进去了,王妃就不吃饭了,到时候王爷您怪罪起来,先是奴才二人执行的不是!”
“您快去书房吧!顾医官正等着您呢!”
“是啊是啊!王爷您快去书房!“
祁台一身暗色朝服还没来得及换,想进去看看秦染嫣又被拦着,他思忖一会儿,还是先去了书房。
“见过王爷。”
祁台扶额坐到书案台的太师椅上,顾纯雪恭敬站在书案台前三米多远。
“小羊子小河说的凌乱,王妃怎么了?”
“回王爷的话,王妃心中苦绪,起床后又回想昨夜与您的不愉快,自然心情不佳,胃口也不好。丫鬟们伺候洗漱,端了早膳去,王妃没吃,丫鬟们便劝哄。”
“王妃嫌烦了,就蒙着被子躲起来,后来又哭了,丫鬟们也不敢再劝了,把属下叫去。”
“属下以为,王妃是需要清净,便叫她们不要说话,把饭菜端了去放好,人都离开,放下隔离的帘帐,让王妃清净舒心,她自然便好了,效果果真如此。”
“所以午饭王爷您回来,属下便让人先拦着您,等王妃吃完了,您再去。”
祁台持续沉默一会儿,“你很有办法,她想不开又如何?”
“王爷,王妃情况不容有失,该问您自己,王妃要如何,全由王爷您决定。”
祁台闭眼道:“她不想见我。”
“王爷,您暂且先别见王妃为好。”
祁台没说话,顾纯雪紧关嘴巴也没言语。
秦染嫣躺了一会儿,妙鹃送了一碗药进来,说了两句话就出去了。
秦染嫣不想喝药,等了许久才慢吞吞的起来喝了药,然后继续躺了回去。
只过一会儿,妙鹃就进来收了盘子药碗,出去之后就一直远远守着,没有像之前那样,近距离的守在她床边。
秦染嫣觉得放松,她终于可以清净清净了,但是说清净也不清净,她脑子心里,乱糟糟的。
虽然心情很差,但是没人说话吵她,她觉得空间都变大了,自己也变渺小了。
晚饭照常如此,妙鹃问要不要洗澡,秦染嫣没说话,妙鹃后来又问了一便,秦染嫣还是没说话。
秦染嫣躺在床上,睡不着,她并不想动,也不想洗澡,她只想安静的躺着。
如果不是不吃饭药祁台和下人们会不放过她,她甚至连饭药也不想吃。
祁台呢?
祁台都没来看她,没来问她,秦染嫣有些想知道他去哪里了。
但是心里又有一个声音厌恶的反驳她这个想法,她才不要知道祁台去哪里了!
她想要祁台来,又不想他来,她的期待大过拒绝,但是她知道祁台一来,拒绝的心魔就会打了激素一般在心中突兀的变大,压过期待,占据整个身体脑袋,让她变得疯狂。
秦染嫣深刻的知道自己没有失去理智,她只是又多思多想,她不知道自己在祁台眼里心里,到底算什么,是什么。
其实她知道的,她一直都知道,只是之前被蒙蔽住了,有一瞬间的沦陷,然后到现在又走了出来。
“王妃?您睡了吗?”
妙鹃又走回来了,秦染嫣此刻闭着眼,妙鹃小声问了一句,秦染嫣一动不动,呼吸平缓。
妙鹃不确定王妃睡没睡,但还是撩开了一点金纱帐往里面床铺上放了一沓书信。
“王爷知道您心情不好,还在为昨夜的事不高兴,他不敢来见您,怕您见了他,又更加的不高兴。”
“王爷亲笔写了这些书信,王妃您看看吧。”
妙鹃说完就赶紧走了。
秦染嫣半晌才睁开眼,撑着身子坐起来,看着床边厚厚一扎的书信,拿起一封拆开看。
祁台字写的很小,纸张很大,密密麻麻的。应该是心急写的快,有很多涂改的错别字。
秦染嫣一封封看完,坐姿都使腿脚发麻了。
祁台写的很用心,从头到尾解释了他的一生,关于他从前的那些女人,最喜欢谁,和谁有过什么事,说过什么话,一五一十,没有隐瞒,全都告诉了她。
祁台书信里道歉的话满满,情话也满满,秦染嫣看完后,没有豁然开朗,只觉得更加郁闷难消,把这些书信全都扔到地上,扯着被子捂嘴呜呜的小声哭。
“王妃?”
妙鹃凤环忙入内,看到满地的书信,又听王妃哭起来,暗叫不妙。
凤环捡拾地上的书信,妙鹃顾不得给秦染嫣清净,忙不迭撩起一边的金纱帘帐挂起来。
“王妃您别哭了!”
妙鹃焦急拿手帕要给秦染嫣擦眼泪,秦染嫣歪着头躲,挣扎起来,拿着枕头扔到地上,大叫道:“走!都给我走!”
“王妃!您别激动!”
“王妃您别哭!别动气!我们走,马上就走!”
妙鹃凤环吓一跳,慌乱说道,往外走迎面又撞上祁台。
“嫣嫣!”
妙鹃急道:“王爷?!您别进去!”
祁台哪里听得进劝阻,心急如焚快步走到床边坐下,伸手要碰秦染嫣,秦染嫣抓起另外一个枕头,疯狂砸向祁台。
“你给我走!滚出去!”
“走啊!我不要看见你!”
祁台一把抱住秦染嫣,嘴里慌乱道:“嫣嫣!嫣嫣你别这样,你别这样好不好?是我说错话了,我不是那个意思的!你听我说!听我解释好吗?”
“我错了,我以后不会说那样的话,你原谅我吧?求求你!”
“我不是那样以为的,我只是、只是听你说了不会为我守寡,还会喜欢别人,我只是觉得你没有非我不可,没有全心全意爱我。”
“因为我们从前有过很多不好,你之前恨过我,总是想离开我,我知道要求你满心满眼都是我,这是不可能的,所以即使我很想要你那样,拿我当天,当五脏六腑宝贝护着,我也真实的知道,这是不可能,这是痴心妄想。”
“你能接受我,能分一份爱意给我,我就心满意足了,可我也不会一直都能稳定维持不计较,不去在意你给的爱不是十全的!”
“你那样说了,我心里一急一乱,话赶话,就那样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