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思道:“若她在意容貌,定会因为殿下的伤疤厌嫌殿下,那和侧夫人有何不同。”
三愆道:“侧夫人是性子不好加上受人挑拨,再说殿下那时可没有伤疤。”
九思道:“那你怎知南魏公主就性子好,不会受人挑拨,你不是说梁国秋猎,她还杀了匹马嘛!”
两人正为此吵得不可开交,就听殿下语气平静道:“孤要看书,出去吵。”
三愆,九思看向殿下垂首道:“殿下。”
慕晏温有些无奈,“两个人都不是孩童,还为假的事情争的面红耳赤,孤看这次你们就留在府中吧。”
九思怔然问道:“殿下要出远门?”
慕晏温略微颔首。
三愆忙追问道:“殿下何时走?去哪里?”
慕晏温看向窗外纷飞的大雪,“雪停,南下。”
-
数月前,涧峪关
“雪停了。”
胡瑶的声音从风中传来,清寒飘渺。
顾乐榆回眸看去,她一袭红衣策马而来。
胡瑶勒马停在顾乐榆身旁,“阿星,雪停了。”
顾乐榆应了声“嗯”,就往她手里塞了枝不知从哪折来的梅花。
胡瑶看向手中的梅,耳畔响起顾乐榆的声音。
“殿下,梅花落时,城门必破。”
顾乐榆说这话时,自信又张扬。
胡瑶抬眸,还来不及看清顾乐榆脸上的神情,他就已经扬鞭策马远去。
“攻城!”
伴随着顾乐榆的声音,震天的马蹄声向涧峪关奔去。
涧峪关内,战鼓如雷,刀剑铮鸣,旌旗在风中飞扬。
千军万马中,她看到红衣俊朗的少年将敌将斩于马下。
胡瑶眯了眯眼,跃下马。
她将梅插在雪中,从马鞍袋中取下一把弓。
弯弓搭箭,拉满弦,指微松。
这个动作,胡瑶从春日练到冬日,又从冬日练到春日,练了成千上万遍,所以她知道,她的每一支箭矢都会刺中靶心。
箭翎破风,一箭穿心。
红衣少年身后准备偷袭的敌将,从马背上栽倒下去。
这次顾乐榆的身后,绝不会有射向他的冷箭。
她会护着顾乐榆,护他一世周全。
……
刺骨的寒风呼啸着从胡瑶耳边吹过。
她垂眸看向插在雪中的梅,枝上红梅不知何时已被凛冽的寒风吹落。
胡瑶弯腰拾起梅枝。
“城门已破!”
“谁若生擒范志远,谁就加官晋爵!”
梅枝伴随着少年朗声,折断在胡瑶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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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若入谷中,如死路掘一门。
胡瑶真正站在涧峪关时,才明白这话何意。
她仰头望着天,低喃道:“北风其凉,雨雪其雱。”
“殿下,范志远带来了。”身后传来顾乐榆的声音。
胡瑶转身看去。
男人鼻青脸肿,头发凌乱,被五花大绑的压过来跪趴在雪地上。
胡瑶设想过她见到范志远时的模样。
她以为自己会心跳如鼓,以为自己会杀意汹汹,以为自己会落泪质问,可真正到了这个时候,她竟是出奇的平静。
“下去吧。”
胡瑶话音一落,按压着范志远的将士便松开他退到一旁。
胡瑶看着范志远蠕动着身子,挣扎着从跪趴变成了跪着。
她想真像畜生啊。
“本宫与范副将……不对,应当是王上。本宫与王上真是多年未见了。”
一个将士上前扯掉范志远口中的布。
范志远呸了一口,“废什么话要杀要剐动手便是。”
胡瑶垂眸笑道:“谁说本宫要杀王上?还不快给王上松绑。”
将士闻言上前替范志远松绑。
顾乐榆不动声色的站到能护住胡瑶的位置。
范志远站起身,“你到底想耍什么花样?”
胡瑶似笑非笑的看着范志远,“本宫想与王上赌一场。若本宫赢,王上死,若本宫输,王上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