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世净朝她伸出手，“起来，我带你去面圣。”

齐宝林怔怔将手放在他的掌心，踉踉跄跄的跟他出了冷宫，往福宁宫的方向走。

她悲惨的遭遇都因为虞家，没有人爱她，也不会有人对她好。

她和裴世净也不过是相互取暖，互相利用。

“如果，那天你也像今日一样来救我，那该多好。”

裴世净微微一怔，下意识松开她的手。

一支穿云利箭带着破空而来，射穿齐宝林的脖子，将她带趴在地上，鲜血不断从伤处和口中溢出。

裴世净瞳孔微缩，“你、你坚持住，我带你去找御医！”

弯腰想要抱起她，一支飞箭擦着他的手臂而过，扎在他们面前的地上，箭羽发出嗡嗡的争鸣。

他眯着眼睛朝身后望去，空荡的宫道一个人都没有。

赵元璟手持弓箭，站在冷宫的阁楼上，鹰隼似的寒眸注视着他们二人。

齐宝林算计他那么多次，他早就知道是裴世净在帮她。

自然也查到她进宫时就怀了裴世净的种，他可以纵容他们偷情，但绝不允许他们曝光在人前。

“这次我不会让你有事，相信我。”裴世净抱着她，还没站直身子，又一支羽箭擦着他的肩膀，插在他们面前的地上。

“嗬嗬……”

“你想说什么？”裴世净紧张的问。

齐宝林一张嘴，赤红的血沫就咕嘟咕嘟往外冒，纤细的手指轻轻攥住他的衣袖。

“那天，我好疼。”

虞家到处都刺目的红，喜乐盖过她的求救声。

虞丛客粗鲁的掠夺让她绝望，她扯着嗓子喊路过的那片绣着惠兰的红裙摆，可是没有人来救她。

她一直以为路过的人是赵元璟。

后来看到那片熟悉的惠兰，药错了人，错与裴世净一夜春风，才意识到她求救的人不是赵元璟。

她向在虞家大门前拦亲的大哥打听，得知赵元璟迎亲穿的是郡王朝服，并不是红色喜服。

再后来，她听说裴世净曾向虞娇娇求婚，她才知道那天他穿着红袍，随着赵元璟上门接亲，是因为喜欢啊……

她好嫉妒。

也好恨。

面对虞丛客一次又一次的侵犯，她竟然……

她好脏……

“我那天……”其实听到呼救了。

因为心情不太好，也不想在他们大婚的日子闹出丑事，就走了。

后来，偶然看到虞丛客与一名带着长帏帽的女子，进了一处民宅，才知道那个人是齐宝林。

知道她喜欢赵元璟，出于愧疚、利益、还有心里那丝道不明的情感，出手帮了她几次。

“我、原谅你了……”齐宝林打断他，艰难的对他弯弯嘴角，虽然他是被她逼来的，但也原谅他了。

裴世净道：“你放心，我不会输给她，虞家欠你的，我会替你讨回来。”

“东、东西藏在、花盆，小、小心……”

裴世净努力想听清她让自己小心谁，齐宝林却再发不出声，不断溢着血沫的红唇无力翕动。

“你说清楚，小心谁！”裴世净面目狰狞的摇晃着断了气的齐宝林。

裴缊和裴太后的奶嬷嬷在通往冷宫的宫道上相遇，二人皆是一愣，来不及多问，火速带着人将裴世净与齐宝林分开。

奶嬷嬷拖着裴世净往慈安宫的方向走，“小祖宗哦，这人可碰不得。”

裴缊畏惧的瞥了眼死不瞑目的齐宝林，一股寒气自胸腔蔓延至四肢百骸，能在宫中校场、猎场之外用装箭头的羽箭，除了叛军，就只有一个人。

赵元璟目送他们离去，冷冰冰的吐出两个字，“喂狗。”

进宝抬袖擦擦额头上沁出的汗珠，吩咐人去处理齐宝林的尸体。

等在慈安宫的裴太后，看到他们回来，腾的站起身，暴躁的走过去，狠狠给了裴世净一巴掌。

“谁准你去找她的！”

“她留着还有用……”裴世净闭眼道，“姑母难道要自己动手剖虞娇娇的肚子？”

裴太后愣了愣，“你不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