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没得选择啰,”木子李说:“要赌也行,我赌他会来,不仅会来,还会挑唆你们,叫你们都去西昱东晟上班。但规则改改,谁赢谁付钱。”
“成交。”
我爽快的答应,心想这次总该轮到我赢一局吧。这么多年也没赢过她一次半局的,心里头总有一种说不出的苦闷。即便这次是谁赢谁花钱,我也会花的心旷神怡。
既然是赌,我就要成为有颜面有自尊的赢家,不在乎输掉多少钱财。
可就是因为章强这不喝酒也要来蹭口饭的死不要脸,居然还提前一个小时就到老地方餐馆等着我们,以至于我又一次成为与木子李的局下败将。
当时我就很纳闷,也很不友善地挖苦他说:“李总有重要客户要接待,来不了了,交代我和大家陪你吃最后一顿饭,替她祝你到那边一路顺风,前程似锦。”
几个班组长立即挨个要敬他的酒,他又习惯性地拿眼瞪他们,习惯性用领导的口气说:“我从来不跟你们喝酒的呀,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就用饮料代酒跟你们喝吧。”
“饮料喝的有啥子劲嘛?”我又故意说:“主任你都要去总公司高就发大财了,我们敬你一杯酒,拜托你领导以后不要把我们南郡这帮兄弟给忘了哈。”
“不会啊,我不会忘记你们的,”章强打开手机,把他与赵昱微信聊天的对话框露给我们看:“我跟赵总说过了,只要你们愿意,这次就可以跟我一起去总公司上班,工资肯定比在这里要高。”
这不是赤裸裸地要挖塌木子李的墙脚吗?
但我一想,也不错,大家都是赵昱的员工,到哪里干都是干。木子李早就知道他有这一招,不也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看着他究竟能表演到什么时候吗?
败局已定,我还有什么好急。
急到最后、也最尴尬的人仍旧是章强,因为为他送行而陪他吃饭的人当中,没有一个有表态愿意跟他一起去西昱东晟发大财的。他们意见统一,全都摇头拒绝:“连木总都待不下去的地方,我们想也不用想。”
虽然他们是一致针对着章强,但我听得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凭什么都要跟着木子李一个呢?我当时差点就脱口而出:如果我回总公司,你们愿不愿跟我去呢?
所幸我当时控制住了没问出来,不然,也会毫无悬念地成为第二个颜面扫地的章强。
就这样,章强带着他自己一个人到了西昱东晟。
当赵昱问他为什么不带几个手下来时,他把原因说得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老板没亲自叫他们过来,他们怎么敢过来呢?再说,设备安装还没结束,我先过来验收验收车间生产设备,等设备验收合格后,再叫他们过来直接试产就好。他们跟我一样都是老化工,不需要提前来熟悉熟悉,浪费工资。”
赵昱觉得他说得也没错,就让他去跟踪负责PC1车间后期安装工作。
让我和木子李都始料未及的是,章强居然把大部分已经安装好的设备管道,判定成为“基本不符合工艺要求”的验证,强烈提出要按他的标准来进行设备返工整改的要求。他跟众人解释说:“木子李提供给安装队的图纸根本就不是做PC1的,不仅安设的各个位置有问题,几道重要工序的设备也是买的破铜烂铁,全都得换。”
赵昱听了后,半信半疑地打电话问我,章强说的是否属实?
我当时还在记恨他们把我也纳入木子李的‘失信’团队而赶回南郡,就含糊其辞地跟赵昱说:“赵总,图纸上的安设的确跟南郡这边不一样,但我之前也问过木总为什么不一样,她跟我说是因为车间的高度和宽度、专用设备和公用设备的多寡、以及生产规模的大小都不一样,各个系统的设备安装肯定就会不一样。好像还说,为以后的在发展和再配备都腾好了位置的,所以,看上去比南郡车间相对拥挤了一些.....”
“哦,这样子呀。”赵昱敷衍了我一句后,在我重回西昱东晟之前,就再也没问过我设备上的事。
三个月后,之前留了联系电话的安装队里有个师傅视频给我说:“墨经理呀,你知道章强这人以前是干啥的吗?”
我问:“怎么了?”
“怎么了?”师傅忿忿不平道:“这人有毛病吧,一进来就说我们安装全错了,得拆掉重来,还让赵总换了几台花大价钱买来的大型设备。拆掉了,也换上了,又说不对,还是我们安装错了,叫我们装回他想要的那个样子。等我们恢复完一看,他妈的,这不是我们最初装的样子吗?折腾来折腾去的,今年可以施工的时间又给折腾完了。说等明年开春提前来作最后一次整修,计划明年三月份就能试生产。”
“这不挺好的吗?”
“好个屁,”师傅大骂起来:“赵总说我们安装队,今年有一半的工作都是设备整改,整改设备也是在承包合同里的义务,不给另外的改装费,你说好什么好?”
“你们只是按图施工,要整改也是他们的问题,应该另给改装费的,这不能赖的呀。”
“是啊,我们的头头可不是好糊弄的,带着我们天天跟他磨着呢,不拿到钱绝不走人。这不,今天又路过你原来的办公室,就想起来跟你发发牢骚,还是你和李总在这里的时候干活爽快。也不知道赵总是怎么想的,怎么搞进来的都是这些指手画脚还胡乱指挥的人渣,人模狗样的,浪费大把钱不说,还浪费了大把钱也买不到的可施工时间。不是我一个人这么想的,连我们那个不太懂设备工艺的头头都说了,一点没看出来这光头强有什么化工设备基础的,还叫我们叫他什么、什么章工呢,狗屁不是.....”
当我走进木子李在南郡的办公室,把安装师傅这些话一句没落地转给她听后,木子李靠着靠背椅仰起头紧闭起双眼沉思良久,才问我:“你也是刚知道此事?”
“当然,”
“师傅,你还记得我们在顶山的第一次试产时、所发生的设备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