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娶你过门,你是我的妻……”
凛淞像是一直吊着这口气,就为听墨骨廷这一句话一样,忽然就笑了。
那应该是……很明媚的笑,就像墨骨廷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
是山间最娇嫩的莲花,羞涩又温柔,眼底都是光。
但是墨骨廷看不见。
凛淞的身体彻底透明,刚才还是实体,已经开始变成了青烟,一点点……
消失在墨骨廷眼前。
墨骨廷慌了神,疯狂地想要抓住些什么,但是握在手中的青烟还是会消散。
凛淞看着这样的墨骨廷,明明嫁给了他,心却疼得像是碎了一般。
“淞儿……淞儿!别……别这样,我什么都没了……你别这样……”
高大威严的男人,站在那里就能让人畏惧的剑翎峰峰主,此刻哭得那样绝望。
凛淞忽然更加失望的一点是,安神香还没有做好……
终于,当那件绯红的嫁衣落在墨骨廷怀里,明明没有血,但是却比什么都刺眼。
墨骨廷眼底的亮光彻底熄灭,那双在别人看来戾气横生的眼睛,此刻猩红又空洞。
一瞬间,没有暴怒或是疯狂,就这么静静地跪在竹藤椅旁,手里握着妻子的嫁衣。
但是额间却忽闪着一道细小的红印,那是堕仙的前兆。
也就在这时,剑翎峰的弟子到了。
谁都知道凛淞和墨骨廷的关系,看见这一幕,是还有不明白的?
但是接下来的话,像是压垮墨骨廷的最后一根稻草。
“师父……凌河师弟,杀了大师兄……如今,已经回来了……”
墨骨廷沉默着,什么都没说,但是额间的印记却瞬间出现,像是万般拉扯之后的定夺。
弟子们看着墨骨廷站起身,动作格外温柔地抚摸着那件嫁衣。
下一秒,就消失在了原地。
……
两个相貌平平的弟子顺着人群往雪泽山走,听着弟子们说着最近的事情。
因为下着淅沥沥的小雨,常青的山此刻格外的绿,只是天有些暗沉,像是一些人此刻的心情。
“剑翎峰的峰主,剑仙墨骨廷,前不久走火入魔了……”
“我知道,我当时还在雪泽山,他疯了一样,直接砍了十七峰的半数峰,长老们全部重伤……”
“可惜了凌师弟,也被他杀了……”
“药谷的谷主,好像也……”
“剑仙名字成了禁忌了,少说,而且据说煞气太重,尸骨都腐朽了,什么也没留下。”
“别说了别说了,让长老们听见,少不了揍。”
朝雾看着那些被砍的山峰,那都是……赶他下山的长老们所在的山峰。
眼睛不由得一酸。
药谷
朝雾看着无人打理的竹林,竹林里出来的水依旧还流淌着,像是这么多年的光阴。
如今却物是人非。
偌大的药谷,朝雾只看见了一个碑,那上面没有字。
“淞儿,我来迟了……阿廷……”
那句抱歉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身边的白衣少年看着朝雾泛红的眼角,到底也没说出些什么,只是忽然跪在地上。
对着碑的方向磕了一个头。
凛淞,墨骨廷。
他们是朝雾的恩人,他们一直挂念着朝雾。
而朝雾不会知道,那碑下面真正埋着的。
是一具尸骨和一件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