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云抱着他,没一会儿就觉得有些困,懒洋洋躺着,没多久就睡着了。
但是帝暄看着他的睡颜,似乎是想到什么,朝着虚空的位置甩了甩手。
只见一个算得上巨大的裂缝就这么出现在那里。
帝暄的视线一直在怀里的暮云身上,即便是从裂缝里走出来一个人,帝暄都没有挪开眼。
慈枯看见帝暄的那一刻,腿都有些软。
他甚至想把已经迈出来的脚再收回去,到底是没敢。
“暄大人。”
忽略掉他的颤抖,他是真的害怕。
“当年朝雾是让你抹了他的记忆?”
慈枯看着他怀里睡得正舒服的暮云,即便很不想承认,但还是点了点头。
“是的。”
“朝雾没告诉你的目的?”
慈枯害怕。
“没……”
他这一个字刚说出来,就和帝暄那双淡薄的眼睛来了个对视,瞬间就怂了。
但是他一想到现在的朝雾不是一个人啊,是有帝昭在背后撑腰的啊。
他欲哭无泪。
“大人不要为难我啊,我就是个帮忙的啊。”
天知道,他一个堂堂中枢的高层管理,按理说要比那些普通的天道更加牛逼的存在,现在在这里就差给跪下磕头了。
帝暄当然也是知道他的难处的,倒是没再揪着这一件事情问他。
“他现在的性格和原来不一样的地方太多了,等他日后想起来,会不会产生厌恶心理?”
当年的暮云什么都好,就是太容易妄自菲薄。
虽然看着他像是漠然到了极点一样,其实他只是敏感。
他对任何一件事都异常敏感。
帝暄看着暮云那满头刺眼的白发,心底疼的厉害。
他那么骄傲,会不会觉得自己对他的爱只是可怜?只是师尊过分宠爱弟子,从而混淆视听的纵容?
如果他这的这么想,那么他记忆里的每一次接吻,都不亚于凌迟。
慈枯沉默。
暮云这种情况和当年的朝雾不一样。
朝雾是那种极度危险的,自毁型心理,从而分裂出了另一个代替他面对一切的副情绪。
那也只是“副”,不是“负”。
暮云却不是。
在他眼里,除了朝雾这个兄长之外,自己就应该是个活在泥巴里的畜生。
心生奴该死,他们毁了朝雾,毁了朝雾的生生世世。
这是彻彻底底的“负”情绪。
朝雾其实说的没错,“朝雾的不幸”就是一个“借口”,始终吊着暮云的一口气。
等暮云意识到朝雾彻底幸福之后,那份罪恶感会大大减轻,“这口气”就没了。
暮云就死定了。
“不知道。
我只知道,暮云身上还有很多没有彻底解决的因果,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左右躲不开一个找到朝雾。
帝暄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走了。
慈枯看着睡着的暮云,忽然想起来那个冰冷至极的暮云,是一个即便是睡着都轻蹙着眉头,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惊醒他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