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妈见薛潘这次想跟着去的意愿非常的坚决,心里又害怕薛蟠真的不告而别,自己更没有个寻找的地方。
又害怕万一在外面惹出事,又不能善了,心里反复煎熬纠缠,也拿不定主意,于是去找到了薛宝钗商量一下。
薛姨妈和薛宝钗商议:“这孩子这一次好像是打定主意,一定是想要去的了!我心里纠结的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如你来帮妈妈出个主意吧!”
薛宝钗把一杯温热的茶水递到了薛姨妈的手里,看着自己的母亲,想了想,低声说:“母亲,若是依我的看法,还是放哥哥出去吧。”
薛姨妈端着茶杯喝了一口,问道:“这话怎么说?”
薛宝钗坐在薛姨妈的身边,温声细语的分析:
“哥哥那个性格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他起了这个心思,你想把他强硬的关在身边,我觉得是关不住的。
还有一个人要经历一些事情,才能学习和成长。
我知道妈妈也知道,他是在你面前说的好听,怕他在外面由旧病复发,开始跋扈飞扬的,没有人可以管束他,惹出祸!
但你担心这个也没有用啊,如果他真的改了,那这一次就是一个好的开始,如果他还是飞扬跋扈的,到处惹祸,妈妈难道就能把他关在家里,庇护他一辈子吗?
这个事情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如此母亲还不如就信任他一回,反正也有那些伙计和老掌柜们在他身边。
量他也不会做出什么太过失格的事情,大不了就是在路上花些银子或者是这一趟去进货,做生意没有经验亏了也就是了!
最多千儿八百两的银子,对我们家来说并不会伤筋动骨的。
还有一个原因是,如今他在这里胡作非为,成天惹事,是因为身边蝇营狗狗的人太多了。
耳濡目染的,也没个学好的方向,他要是跟着掌柜们出去见了这世道的艰难,人心的叵测,又没有拉着他要去干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的人,说不定反而学好了呢。”
薛姨妈听了薛宝钗的话,低下头半天不说话,正在心里做激烈的思想斗争,想了半天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叹了口气说:“你说的对,也没有别的事情,可以让你哥哥好好做人的,就这个事情放他出去吧,花几个钱让他学些乖也是值得的,但愿他这次去,回来的时候能变好一些吧。”
把薛蟠决定要出门,这件事情定了下来,薛姨妈的心也就安定了,加上昨天晚上一直在想这件事情都没有睡好,就和宝钗告辞回到自己院子里补觉去了。
第2天一大早,薛姨妈就叫人请了老掌柜张德辉到书房里来。
因为薛姨妈毕竟是个寡妇,还是要避避嫌疑的。
只在书房的帘子后面和张德辉说话。
“潘儿这次就全靠老掌柜你照应了,他从来都没出过门!你也是知道的他那个脾性并不见得很好!
在路上该讲讲,该说说不要客气,他要实在不听话,你可以赶紧修书一封回来告诉我,我托人把他押回来就是了。”
张德辉看着影子后面那个穿着富丽堂皇的妇人的影子,头也不敢抬,嘴里一味的答应着。
薛蟠在旁边听到薛姨妈答应带他出去,高兴的不行。
一直向母亲说着好话“母亲大人英明,这一次我必然好好听张管家的话,你就放心吧。”
薛姨妈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好嘱咐的,就只好叫薛蟠请张德辉好好的吃了一顿饭,自己就先从后门离开了。
薛蟠开心的把张德辉请到好的酒楼里面,好好的吃了一顿。
张德辉开始有些拘束,酒过三巡以后也渐渐放开了,想着自己进薛家的时候,薛家的爷爷还在!
如今父子皆去,就只剩这孤儿寡母,心里有些感叹,不觉也动了真性情,多喝了几杯。
张德辉对薛蹯说:“公子出门在外,不比在家!
家里什么事情都有人张罗,惹出事来也不怕,总有人替你收尾的。
跟我出去,在外面各种牛鬼蛇神都可能遇到!你一定要有吃苦的心理准备,还有真正千万不能惹事,万一惹到一些不该惹的人,可能会小命不保。”
薛蟠听了张德辉的话,连忙点头答应到:“我知道了张爷爷,我在外面一定听你的话,你放心吧,我会收敛的。”
张德辉又对薛蟠说:“这个月十四号是好日子,我定好了,14号出行。如果你想好了,真的要跟我们一起去的话,回去以后就准备一下行李,还有要托运行李的骡子车辆。一早我们就从这里出发。”
薛蟠听了有些疑问:“为什么用骡子不用马呢?”
张德辉笑着说:“骡子的耐力比马更好,没有马那么娇气!而且骡子比马更便宜。
我们出门在外,财不露白,也不好用马匹。公子如果要一起去的话,也只能是坐在骡子拉的车里面,恐怕不能骑着马走。”
薛潘听了,觉得又长了一个见识,很开心,高高兴兴的又和张德辉喝了一会儿酒,吃完饭两个人告辞,各自回各自家里去了。
回到家,赶紧跑到薛姨妈的住处和薛姨妈说了14号要出门的消息。
既然同意薛蟠走,也就不太纠结什么时间的问题,赶紧和宝钗,香菱还有两个多年用的贴身嬷嬷一起替薛潘打理外出的行囊,势必要周到仔细。
又把薛潘从小身边伺候了一个老家人老昌头,还有就自己老公忠心的仆人,如今已是中年的两位,另外薛攀经常出门用惯了的小厮,两个主仆一共6个人,雇了三辆大车,单拉行李,货物又雇了4个善于行走爬山的骡子。
薛姨妈想了想,把薛蟠自己养在家里的一头比较名贵的铁青大走骡也给薛潘预备上了。
薛攀还是不满意,要了一匹好马,准备带出去当坐骑,完全忘了张德辉告诉他在外财不露白,最好不要骑马的事情!
等所有东西都准备完,薛姨妈和薛宝钗反复检查,并没有什么遗漏了,两个人才放下心。
又趁着薛潘没有出门之前,常常在他耳边,把该劝诫的话反复的说了几次,心里还是很害怕薛潘第一次出门惹出什么不必要的祸事来!
依薛蟠的德性,平时有人这么絮絮叨叨的念叨他,他早就不耐烦了,如今被要出门的新鲜感冲了,反带出一些要长久离开妹妹和母亲的离情别绪来,也就沉下心来听他们念叨自己,没有生出不耐烦的感觉!
到了13号那一天,薛蟠先去和他的母舅王子腾告别,然后又回来和贾家里面的贾珍,贾蓉,贾琏等人告别。
贾珍和贾蓉都是爱玩的,一听薛蟠要出去,借着这个由头又把宝玉叫来,给薛蟠办了一个送别的宴会。
大家又一通胡闹,至于怎么胡闹的,也没有必要再详细的叙述了,总不过就是叫来妓女唱些淫词艳曲,喝个酩酊大醉之类的!
很快就到了14号早上,薛姨妈,薛宝钗香菱等人,看着亲近的仆人把行李大包小包的拉上了马车去又送薛蟠到了二门口方停住了脚步!
薛姨妈忍不住又上前拉着薛潘的手叮嘱了两句:“在外面一切要小心保重身体,可千万不要惹祸,惹是生非,早日回来!母亲在家里念着你,切记切记!”
薛宝钗站在母亲身后也叮嘱了两句,让哥哥一定在外要保重身体,万事以安全为第一!
香菱躲在薛宝钗身后只抹眼泪,想要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只眼巴巴的看着薛蟠离开的背影,心里很想跟他一起去照顾他,也知道这样是不可能的!
薛蟠带着对母亲妹妹的不舍,对外面广阔天地的向往,在老家人和用惯的仆人的伺候下,开始了他的远方的未知长路。
薛姨妈当时来金陵带来的用得上的仆人,不过就是四五房,还有两个老嬷嬷和小丫鬟。
薛蟠如今走要去外面,薛姨妈因放心不下他,把能用得上的,都让薛蟠带走了!如今家里能用得上的男人就只剩了一个,心里对安全问题就有了考量。
现在薛姨妈住的这个地方离大街外面也不远。如果遇到翻进来偷东西的小偷什么的?安全也是一个大问题!
所谓财不露白,薛姨妈赶紧就到书房去将那些陈列的古玩器皿,还有一些看起来比较华贵的纱布曼联这些东西都收了下来,搬到最里面的屋子锁了起来!
想了想,又把跟着薛蟠走了的那几个男人的老婆叫了进来,在家子里一起住。
又对香菱说:“你把薛蟠那个房间收拾了锁好,晚上你就跟我一起睡吧,那边就不要住人了,你一个人住我不放心怕万一出点什么问题!”
香菱还沉浸在薛潘走了的悲伤里,听到薛姨妈对他说话,只木然的点了点头,什么都同意,什么都没意见!
薛宝钗看这样香菱这呆呆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对薛姨妈说:
“妈妈这里既然已经叫了那些媳妇儿进来跟你作伴了,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安全上的隐患了。
不如让香菱姐姐和我作伴去吧,住到大观园里去我那里,园子里面又空人也少,眼见晚上的时间比白天更长了,一个人呆着也很无聊,有香菱姐姐陪着我聊会儿天,做点手工也是有个伴,这样更好!”
薛姨妈听了薛宝钗的话,笑着点点头说:“哎呀,你不早点说,我都把这事儿给忘了,应该让香菱陪着你去才对呀。
我前几天还跟你哥哥说,你那个文杏小丫头年纪太小,贪玩的很,成天招三不招俩的,莺儿一个人服侍你,根本就忙不过来,还想着去买个好的小丫头来供你使唤呢!”
薛宝钗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