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观樾淡淡道:
“好一个不小心,他劫夺小十三的白虎之精,涉嫌合谋盗窃青龙令,也是不小心,也是受你之请?”
龙美艳登时语塞,欲言又止。
龙观樾微微摆手,示意不必再多作狡辩,皱着眉头道:
“听说此子自悟了一门惊世骇俗的神通,可有此事?”
龙美艳眸光一亮,彷佛看到了一线希望,急切道:
“其实,他小小年纪已经自悟两门神通!叔叔,这等天纵奇才,该当化敌为友,好生笼络才是,不如由我……”
龙观樾微微眯起了眼,心中颇为之震惊,过了少顷,却寒声道:
“天纵奇才又如何?我龙家屹立于世间上千年,什么样的天才没有见过?
“此子肆无忌惮违抗我龙家禁令,冲犯龙家嫡裔,闹得人尽皆知,倘若不施加严惩,以儆效尤,我龙家从此威信何存?”
龙美艳胸口起伏不定,颤声道:
“难道……定要诛杀他不可么?”
龙观樾神色微微含怒道:
“三丫头,我与你明说了罢,此事闹到宗法堂,他必死无疑,你也脱不了干系!倘若浚泽一心要与你为难,哼!只怕你受罚非轻,此事往大了说,便是剥夺嫡裔身份,也并非没有可能。”
龙美艳身子晃了一晃,本就白皙的脸颊霎时失去血色,哑声道:
“请叔叔指条明路。”
龙观樾抚须道:
“为今之计,只有你亲自动手将那沐皓天擒获,助浚泽追回化形的白虎,并逼问出青龙令的去向,然后你好好跟浚泽赔个礼,我再为你说说情,这件事也便揭过去了。”
龙美艳咬了咬唇瓣,道:
“那沐皓天……他的下场会怎样?”
龙观樾微微讶异:
“你自身难保,还在为他考虑?”
龙美艳默然不语,与龙观樾对视,眼神透着倔强与坚定。
稍顷,龙观樾移开视线,仰头望向万盏明灯照耀下的“邀月台”,说道:
“你从前任性,无端端驳了好几门上佳的联姻亲事,令长老们大为光火,倘若这一次你能为家族考虑,认真挑选一位,家主一高兴,许多事情便有回寰的余地了。”
龙美艳平素顾全大局,知书达理,颇有长兄之风,唯独关于终身大事离经叛道,执拗无比,谈及联姻宁死不从,谁也拿她没有办法。
偏生她又是如此出色,慧名远播,上门说亲者络绎不绝,其中不乏令高层心动的势力及彩礼。
久而久之,三丫头的婚嫁之事,便成了家族长辈们的一桩心事。
此刻龙观樾发觉她对那沐皓天十分在意,暗暗称奇,于是借机旧事重提。
龙美艳闻言低下头去,眸中泛开了点点水光。
龙观樾见此心中微微感慨:「都说龙女多情,何以这丫头竟似对情事毫无兴致,莫非她当真想要做男人?」微微一叹道:
“罢了!从现在开始你便跟着我,哪儿都不准去,沐皓天之事我另外派人处置。”
龙美艳紧紧咬唇,不发一语,心中只盼沐皓天远走高飞,却深知他为人,不可能就此一走了之,不禁提心吊胆,惶惶不安。
……
沐皓天在外面观望许久,眼见天色大暗,两人谈个没完,逐渐焦躁起来,也曾想过动用“听风”之能窃听一二,又觉得不该对姜兄如此,于是苦苦忍耐。
不过幸好他没有付诸行动,否则以龙观樾大宗师一级的超强气机感知力,一瞬间便能察出异常。
最终,沐皓天看到龙美艳随同那人登上了乾字号观客台,从始至终没有与自己解释一句的意思,心中又是不解,又是忧急,木立原地,怅然若失。
忽听一人大声吆喝道:
“酉时已至!准备闭门锁阵,参会人员请立刻入场,过期不候!”
话音落下,许多门外逗留之人齐往入口处涌去。
沐皓天闻声一惊,用力一咬牙关,跨过门栏,大踏步向“艮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