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人品怎么样先不关心。我的意思是如果有这个可能，他不敢在家里提这事，那我们反而就要提了，还要大张旗鼓的提，那登报这事，就变得非常有必要了。”徐小凤道。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见，“登，我愿意见报！”香香斩钉截铁的声音。

莫莉忍不住瞪她，这是从一个极端到了另一个极端吗？先前说不信人家就一点信不着，跟人翻脸，现在说信就胡乱盲从。你倒是先听人家把话说完呐！

“哎，不要这么激动，听我说。”徐小凤摇手示意香香，不要急躁，“登报也不是万能的，并不是说只要上了报纸就一定能把人找出来，我们得从长计议。”

徐小凤抬手拄着下巴，来回踱着步，沉吟道：“现在的上海对我们来说就是一潭平静的死水，那条负心的鱼藏在在哪儿我们也看不清。”

她停下来，看着两姐妹，“我们登报就是要扩大影响，刺激一下这潭死水，让里头与这事相关的鱼儿们动起来，最好跳的高高的。我们越能看得清楚了，才越好把他给逮出来。”

莫莉听得直点头，这一番分析隐喻真是相当有水平，把凤姐姐她为什么坚持登报的原因说得足够清楚明白。

香香这时也明白了徐老板的良苦用心！自己先前还疑心她跟农村那些长舌妇人一样，只是天生爱打听事，爱带着看人笑话的心窥人隐私，才跟自己走得这么近。

此时明白过来的香香，在心中暗暗惭愧，同时又心服口服，发自内心的接受了徐小凤——徐大姐。

有些人生来就爱打抱不平，急公好义，自己走过的弯路不舍得旁人也走一遍，这样的人竟然让她遇上了，是多么的幸运啊！

“一开始的时候我们先低调点，试试反应，只略提一提你和他的名字，他若仍有一点在乎你，自然会来见你……”

“姐姐，叫我说还是直接下猛药的好！他都从我姐眼皮子底下溜到上海来了，现在窝在自己的老巢里逍遥自在，盼着他只听了我姐的名字就巴巴的过来见她，我看是不可能的啦！”莫莉提议道。

香香也觉得莫莉说得对，他既然有心躲她，想必是不会轻易出来见她的吧？

“他这人我没见过，也不十分了解。但是我对你姐有信心！”徐小凤脸上带着一丝神秘的微笑，卖关子道。

“嗯？”

这是什么话？莫莉顺着徐小凤的目光打量自己的姐姐，跟平常没什么两样呀，怎么就有信心了？

徐小凤站在窗边，冲着莫莉招手，“你过来。你，别动！”

后一句是对着香香说的，让她呆在原地不要动。香香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么吩咐，但也只能微微凝眉，在桌边站着，不再试图同莫莉一起走过去了。

莫莉一头雾水的走到徐小凤身边，被她示意看向窗外。

“看那些女人！”徐小凤在她耳边轻声道。

已经四月的天，时间接近中午，天上的日头正盛，街上的行人却穿得五花八门的，许多卖力气的人直接裸着上身，一些则穿着大黑袄敞着怀，这些穷苦人很少有穿得正和时节的。

最先引起莫莉注意的注意的，是街对面几家商铺门前，两个穿着得体旗袍的正在倩然巧笑的女子，又有看着像是情侣的男女漫步走过。只看这些，也算得上是岁月静好，只是就在其中一间商铺门口，廊柱那里就坐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