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姑娘,宁少爷,聂家闵家不多时便会入宫,你们且多作歇息吧。”王公公转而笑灼颜开,先前那张冷脸忽而消失。
文芜点头颔首:“多谢公公提点。”
废除了二家资格,按理来说本该是她跟宁峰之间决出胜负,那被淘汰的聂家闵家是落败一方,就是比了也是白比。
太后这是有自己的盘算。
“二位男女有别,文姑娘若是需要的话,可到别阁去歇息吧。”王公公留下一个宫女给文芜,甩了甩拂尘便是走了。
闵家聂家入宫至少需要半个时辰的时间。
“好在方才苏家兄弟没跟文姑娘打赌,不然他们可就正要灰溜溜离开京都了。”宁峰畅快一笑,面上原本浮着的阴霾瞬间荡然一空,手中的茶那是连喝了三杯。
文芜叹了口气:“苏家凭着家传手艺连夺了两年魁首,自然会自视甚高。其实这赌我也不太敢打,万一真输了,那灰溜溜离开的就是我了。”
别的州县虽然也可谋生,但只有京都才有苏楼,只有苏楼才有能够治疗菊儿的普罗花。
其实不是苏家侥幸,而是她侥幸。万一这赌约真被苏常单方面立下,她输的话那可就是拿女儿的命在冒险。
“既然知道技不如人,那就该早放弃比试。”
殿外一个甜美柔和的嗓音响起,只是这语气听起来似是一把能杀人的刀,锋利而冷冽。
文芜心头一跳,背脊微微发凉。
她抬眸看向殿外,只见一个年约二十的少女,身着玫红辛夷花刺绣交领长袄,下着百蝶穿花流沙裙,头上戴着银光蝴蝶金步摇。面若敷粉,唇若朱丹,一双柳叶眉微微向上吊着,透着一抹咄咄逼人之势。
“参见雪妃娘娘。”宁峰抱拳行礼,望着边上愣着的文芜,干咳了一声。
文芜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雍容华贵的装扮,一时间也是有些看愣了,经过提醒这才颔首福身。
“本宫还道是什么俊秀姑娘,原来不过是个黄脸村妇。”雪妃轻哼一声,柳叶眉轻挑而起,眸子斜视。
文芜眉宇不动,低声道:“农家贱妇,自然比不得雪妃娘娘有着胭脂水粉,花露相衬。幸而皇上不是蝴蝶,不然可不得日日夜夜伴随娘娘身侧了。”
雪妃眉目一凌,怒道:“你敢将皇上比作蝴蝶!好大的胆子!”
文芜轻声淡笑:“庄生晓梦迷糊,望帝春心托杜鹃。这可是皇上最爱的诗词之一,前年到相国寺参禅,那主持便写了这一句诗赠与皇上。难道雪妃娘娘认为,相国寺主持也对皇上不敬了?”
相国寺乃天下第一大寺,主持已是过了百年却依旧童颜鹤发。皇上每年都必到此为天下祈福,对主持亦是敬重无比。
蝴蝶本不是什么低贱的生物,文芜此言也并无不敬。如果雪妃硬要论她的罪,那也说不过去。
雪妃怒意更盛,冷道:“来人!掌她的嘴!”
边上宫女犹豫了一下,但也是福身上前,对着文芜就是抬手。
“宫中三十六条外规,敢问民女犯了哪一条?”文芜面对即将要落下的巴掌,语声已经平稳。
雪妃面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