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参虽比不过人参,可到底也还是参,味道大同小异。富贵人家也常常用党参碎末来涂抹肉类的表层,以求除味入味。
文芜做不到这么大手笔,但用来炖汤入味还是绰绰有余。
“姑娘在老夫面前说这话,就是小看老夫的医术,也小看我的舌\/头了。”赵神医用勺子拨了几下汤水,“这汤水里的党参虽然不够上乘,但分量足够达到滋补,姑娘在做好事,为何不承认呢?”
文芜嗅得那汤水散发出来的药味,暗暗摇头:“神医终究是神医,竟是一点汤水里的药浓度都瞒不过你。”
这些党参虽是下等劣品,但她确实还是买够了分量,那药渣还留在上面准备再次利用呢。
“老夫在做药徒时就尝遍了汤药,其中药材浓度如何,老夫若还不能分辨,那神医之名便是可以踩在脚下了。”赵神医将碗内的汤一饮而尽。
前面的客人已将汤喝得差不多见底,剩下的这瓮底部分,药味最为浓厚,也是最为精华的部分。
“姑娘菜色亲民,价格低廉,这汤还有滋补之用。这简直是让那些在大酒楼里花钱的富人吃了哑巴亏,算是给了他们一记耳光了。”赵神医冷笑一声,但不带着丝毫讽刺。
京都不是每个大酒楼的厨子都有一等一的手艺,十个里面至少有九个不如文芜。他们做的菜风味不比她,菜色却要贵上十倍,去那些地方消费的富人,岂不就成了冤大头了吗。
文芜也是苦笑不得:“有些富人就喜欢一掷千金,这样他们才能感觉自己的得到了最好的。你要他们花十五文钱来吃我这小菜,他们用来喂狗还不屑呢。”
赵神医仰头轻笑,指了指汤碗:“单是这大瓮里熬出来的汤,就不知道比那酒楼的养生汤膳好上多少倍。姑娘在民间开铺子实属屈才,老夫若是有间酒楼,必定重金聘请!”
大酒楼的厨子起码都是上百两银子的月钱,便是那洗碗的小工都有一二两银子,文芜若要做起厨子来,不出两三年就可以自己开个二流酒楼了。
但也正是因为大酒楼厨子的月钱过高,那大老板都不轻易聘请外人,就是请了外人都得签订一份长达二十年的卖\/身契。
这一点赵神医不知情,文芜却是一清二楚。
“那大酒楼的厨子要么是签订卖\/身合同,要么就是自家人在做掌厨。我去了虽不屈才,但也一辈子看人脸色。如此还不如逍遥自在的好,至少自己的店想开就开,想关就关。”
文芜从没有动过去大酒楼做厨子的念头,哪怕菊儿最病重的时候她都是自己想办法省吃俭用赚银子。
就因为她知道一旦被束缚在酒楼,钱是不缺,但她也没了时间照顾阿竹跟菊儿。
“好一句逍遥自在!”赵神医拍了拍手,仰头笑开了,“没想到世间还有姑娘这样不慕财,近乡民的人。”
文芜轻笑点了点头:“神医这又是谬赞了,文芜本就是乡民出身,何来什么近乡民。”
赵神医捻须摆手:“姑娘不必谦虚,你的心思早在这菜色汤水中表露无疑。只是这做生意不能只赚穷人的钱,莫非姑娘是看不起富人,觉得他们不配来你这吃东西?”
一句话意味深长,文芜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