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了童望君的一个电话,童望君跟我说:“我打算明年参加省考,留在市里工作。”
“是武昌还是你那?”我问她。
“在我这,我想陪着我妈,我爸已经走了,家里就剩她一个人,我要是到外面去,她一个人在家我放心不下,她身体本来就不怎么好,平时和我爸吵架,两个人不和,但是我爸走的这些天,我看我妈的情绪不是很好,时常会精神恍惚,我担心我要是再离开她,她可能会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会发生意外,所以我就准备明年参加省考,争取留在市里工作,陪在她身边。”童望君说。
我默默的叹了一口气,童望君终究还是选择留在她妈身边,她下定了决心要参加省考,要竞聘公务员职位,留在老家。
这个事情她爸去世的时候,我去她家,一起吃饭的时候她妈妈就说过,还让吴晓文帮忙在市里替童望君找一个工作,当时童望君没有答应,我还以为童望君处理了她爸的事情之后会回到武昌来,可是没想到过了这么些时间,甚至离着省考还有半年多的时间,她就下定了决心,说要参加省考,要留在她妈身边。
“你想照顾你妈也没必要一定得是在老家,可以到武昌来,在武昌买个房子,或者是租个房子就行了,这里的发展肯定比你那要大,而且你留在老家了,小乐呢?晓乐也要一直在那里吗?”我其实希望童望君回武昌。
“小乐肯定要跟在我的身边,我妈跟我说了,小乐现在姓童,就是她的孙女,不能够让她再去别的地方,而且我妈放不下家里的土地,要是让她到武昌去,她肯定不会习惯的。”童望君说。
“别总是说你妈,你妈,家里的土地一年辛苦到头才能够换多少钱?你妈的那个病就是这么辛苦才落下来的,你得跟她说一说。一年到头忙,想着赚钱,可到了最后,钱没有赚到,身体垮了,这又何必呢?你妈就是为了找个事做,让自己停不下来,说句不好听的,这就是犯贱。”我脾气有点上来了,我能够理解老一辈对土地的执着,但是实在是不认可他们的这种做法。
这就好比一些老师和家长,恨不得将学生二十四个小时关在教室里,可实际上这样做根本没用,还得看效率。
或许,他们懂效率,但就是不愿意去尝试,哪怕将孩子逼出病来,也要用这样的笨法子。
几块地,种些瓜果蔬菜,早上四五点钟就爬起来,摸着黑将地里的菜摘了,洗干净,挑到集市上去卖,天暖和的时候还好说,可天冷的时候也这么做,结果吸了凉气,染了风寒,落下了一身的毛病,赚的那些钱还不够看病的。
看病大钱舍不得花,就买一些药吃着,熬着,慢慢的拖着,等到了后面病根越来越重,好好的身体一下就垮了,原本可以活到八九十岁的人,因为这个原因,可能五六十岁就病倒了,起不来了。
执念到了深处就是魔怔,魔症是病,得治。
人得尊师重道,得懂礼义廉耻,得懂孝道,是没错,但是并非说父母有不对的地方不能够说出来,不能够纠正,有些事情不能够由着他们的性子来。
之前过年那会儿去童望君家里的时候,我就跟她提过这个事情,现在来看,显然并没有什么作用。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妈?她是长辈,你怎么可以骂人。老一辈的观念就是这样的,乡土情怀非常的重,我也劝过她,但是她不听,我能够有什么办法?我难道还能够拿绳子将她的手脚绑住不让她到田地里面去吗?我要是不让她去,她心里一直有事,惦记着地里的东西,说不定就犯了心病,你怎么就不能够理解一下?”童望君不喜欢听我的话。
“有些事情能够理解,有些事情不能够理解,这个事情你得多劝。”我说,“你又不是不清楚你妈的病是怎么落下来的,就是因为这些年,一直起早摸黑的种菜,才会落下了病根,结果呢,现在落下了病根,赔了钱不说,身体也吃亏,你得说狠话,让你妈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她才能够听得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