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将甘棠的头温柔的揽在臂弯里,轻轻替她擦拭脸上的血渍。
甘棠的伤势看上去十分骇人,她上半身衣裳全被簇簇鲜血染红,看上去像是雪地里开出来一大片血红色的花,让人感觉触目惊心。
尤其是后背,月娘感觉她触手可及,全都是粘腻的血迹。
看到甘棠的惨状,月娘的手都在微微轻颤,她低声道:“甘棠,你赌赢了。他再强势蛮横,他也会顾及你的性命。不让他亲眼见到这个可怕的后果,他就不知道他的执拗具有多么严重的毁灭性,那么他永远都不甘心。”
无尤和夕夜在月娘身后斗得天翻地覆,半座山峰都快被他俩削平,月娘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月娘用灵力包裹住甘棠的神识,那些破碎的神识始终游离在灵力之中,却没有半点粘合在一起的迹象。
月娘稍微偏了一下头,厉声说道:“夕夜!你过来!”
夕夜随即停手,从半空中飞落下来,无尤的剑势不停,一剑刺进了夕夜的肩胛骨内。
伤口鲜血长流,夕夜只皱了皱眉头,就一掌将春寒剑的剑锋拍飞了出去。
夕夜不再搭理无尤,飞快奔过来,半跪在月娘身边。
月娘看着夕夜,淡淡说道:“夕夜,甘棠交给我来照顾,你放心,我不会看着她不管。今天你的紫微垣留下了那么大一个烂摊子,还得你回去才能稳定局面。以后,你不要再来见甘棠。”
夕夜上下打量了一下月娘,冷声道:“这是你和灵儿一起联手设的局,好逼我放手?”
月娘的心里猛地一跳,但是脸上仍然稳如泰山,她轻蔑地一笑,“你好好看看甘棠,她现在只剩下一分生机。没人会愿意用自己的一条命设局,不是自寻死路么?”
夕夜最后再深深看了一会儿甘棠,他的右手逐渐握成了拳头,眼神又伤又痛。
他再不犹豫,决绝的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甘棠,“是也罢,不是也罢,我都不在乎。月娘,我只知道一件事,从此以后,我夕夜再无任何软肋。就连灵儿,她也不能。”
言尽于此,夕夜漠然转身离去,跟他刚才追来的时候那样,身形伟岸,脚步坚定。
月娘的眼神一暗,哼,到底还是个自负的人呐!话说的漂亮,将来你别提着酒来大荒山,找我喝酒诉苦!
无尤哪能眼看着夕夜离去,他正想提剑杀过去,只听见月娘喊他,“无尤,甘棠好像在喊你的名字,你过来看看她。”
瞬间,无尤什么心思都没了,三两步跪坐在甘棠身边,月娘给他让个位置,无尤将甘棠小心翼翼揽进怀中。
月娘看到无尤的神情,轻声问道:“无尤,你想杀了夕夜报仇?”
无尤蓦然转过头,恨声说道:“你看甘棠的样子,我岂会放过他?!”
月娘忽然笑道:“你别看甘棠现在的模样吓人,我提前护住了她的心脉,她一定能被我治好!看似是夕夜伤的她,但是她没有一丝反抗,她自己甘心让夕夜打伤她的。置之死地而后生,甘棠的法子,是个一劳永逸的办法。无尤,如果你此刻去找夕夜报仇,先不说能不能杀死他,你首先就辜负了甘棠想息事宁人的心愿。这件事情,不能越闹越大,你和甘棠还得待在九重天万万年,难道永远和夕夜纠缠不休吗?”
无尤的脑子里一阵轰鸣,他咬牙说道:“可是,就这样轻轻揭过去?任由他伤害甘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