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辉和杜子月闹掰以后，就被蔡忠拉拢到了台球厅。当时啸辉是想退学，但教导主任没同意，一直保留着学籍。

啸辉也是做服务生，刚好也填补了黑皮和南峰的空缺（他俩嫌台球厅离家远，目前在家附近的炸鸡店做店员）

啸辉来的时间不长，但好在工作很简单，无非是递水、递毛巾之类的基础工作，虽已经适应好几天，但他还是时常出错。因为啸辉心里藏着事儿。

啸辉还恨着杜子月。那天在走廊，他被那琳殴打的时候，杜子月最后才出现。那一刻他明白了，在杜子月心里，那琳和崔让都比他有面子。是杜子月的轻视，把他逼到了休学打零工这一步。

“高二的那帮人……都看不起我吧，我一定要做成一番事业，让他们对我另眼相看！”啸辉时常在心里念叨。

不过至于崔让，啸辉并不恨，毕竟拍了那一板砖，他们两清了。

台球厅。

台球厅平日里的顾客不多，工作日来消遣的一般都是熟客。

今天吧台收银请假，啸辉顶了上去。电脑操作很是不熟练，虽是很少的工作量，可他头上还是冒起了汗珠。

来结账的是个年轻男生，看年纪跟啸辉差不多，染着一头银白色烫发，穿着一身花花绿绿的潮牌。男生拿过小票，看了一眼就发现不对劲。

“喂，新来的，你特么瞎啊？多算了一件儿汽水。”男生把小票拍在吧台上。

啸辉刚入社会没几天，哪能受这等侮辱？火“噌”的一下腾起来，但他瞥见远处正忙活着的蔡忠，不敢发作，强忍着怒火拿起小票。小票上汽水确实打的x2，但实际上他们确实只要了一件儿，还是他亲手送过去的。

啸辉咽了口吐沫，生硬的笑道：“不好意思啊哥，手滑了，按了个乘二，我这就给您改，这就给您改。”

“改什么改？我们差钱？是你小子想多黑我们钱吧！”男生大声道。

啸辉又怒又尴尬，眼睛、脸上都是通红，但还是点头哈腰小声说：“哥对不起，我是顶替收银的，以前没做过。”

“真他妈点儿背，影响老子心情！”男生继续不依不饶。

“这位哥，怎么了发这么大火？”蔡忠也过来了。毕竟是一个学校出来的，有事儿还是要互相帮衬。

“你谁呀你？有你说话份儿吗？”男生上下打量着蔡忠，见他穿一身服务生的衣服，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蔡忠心里也火烧似的怒，但他脸上还是堆着笑，没敢言语。因为他深知步入社会就要处处小心谨慎，不能按学校脾气做事。

男生再次怒了，原本他气已经平息，但蔡忠突然冒出来让他很不爽，好像他是什么尖酸刻薄之人一样。所以越是有人出来解围，男生就越是要找事儿。

“我他妈问你话呢！”男生推了蔡忠一把。蔡忠顺势坐在了地上。

男生的同伴们也都围了上来，都是十八九岁的年轻人。

“你他妈还敢讹我？把你们老板叫来！”

“滑了一跤。”蔡忠赶紧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早有人报知经理。没一会儿，经理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让客人生这么大气！”经理到位后，第一件事就是吵啸辉。

啸辉也不解释，低着头沉默。

但他很快换了副样子，笑呵呵的对男生说，“哥几个不好意思啊，这个小兄弟确实很没经验，笨手笨脚的，要不这样，看我面子，给咱哥几个打个5折——”

“打住，嫌我们是玩不起啊？天天上你家消费。这故意的就是故意的，我要个说法，这么难么？”

“我真不是故意的。”啸辉看向经理。

“明明就是故意的，这种人我见多了！”男生指着啸辉鼻子吼道。

“不是哥们儿——”

经理给了啸辉一个眼神，啸辉不敢再说下去了。

“谁他妈跟你哥们儿。”男生满脸鄙夷。

“是我教导无方。”经理鞠了一躬，起身又对着啸辉和蔡忠屁股上踢了一脚，对男生说，“哥，你看这样行不行，给小弟个面子，这次我请，回去我好好收拾那小子！”

男生还想发作，但突然，眼前灯光暗了下来。男生察觉到身后有人。男生回头一看，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突然出现的男生一米八左右，有着犀牛般魁梧的身型。宽额头，单眼皮，方下巴，留着利落的炮头。他上身穿着一件黑色皮衣，白色体恤打底，饱满的胸肌甚至要把衣服撑破，下身穿着黑色牛仔裤，骷髅裤链垂至大腿，脚上是一双土黄色马丁靴。

男生正是智仁禁忌，绰号“炮头”的张凯文。不过跟黄毛、山鬼一样，平时大家都称呼他的绰号，很少有人叫他的大名。

“炮……炮哥。”男生的声音颤抖。

“咋围这么多人啊？啥事儿啊？”炮头斜着眼睛撇了男生一眼，声音洪亮。

“没……没事儿。”男生给同伴们交换了个眼神，转身就往出口走。

“等等。”炮头叫住了男生。

“怎么了，炮哥？”男生赶紧立正站好。

“把账结了。”

男生结完账后，几乎是跑着出去的。

“店长咋也过来了？”经理疑惑的看着炮头问。

“来找他俩。”炮头指了指啸辉和蔡忠。

“啊？”众人都是一惊。

炮头鄙夷地看了看啸辉，又瞧了瞧蔡忠，说道：“你俩确定是智仁的？看着蔫儿了吧唧的。”

“头哥……”隔着有些距离，但啸辉还是感受到了炮头身上强者气息带来的威压。

“真是一届不如一届……算了算了，走着，别愣了。”

啸辉和蔡忠对了个眼神，都是疑惑和惊恐，但还是无奈的跟着炮头走了。

啸辉和蔡忠战战兢兢的，跟着炮头来到会议室门口。两人站在炮头身后，大脑飞速回忆，想知道到底哪里犯了错。

台球厅在地下一层，往上三层分别是洗浴、棋牌室和住宿，全是段飞的生意。开会的地方就在三楼最靠里的一间房。

一开门，两人就被迎面扑来的烟味呛住了，那是香烟和熏香混合的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