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疑对他的态度好了不少,办事时与他有多次交往,渐渐地不再像最开始那般警惕抵触。
“习惯了。”他回答。
“嗯,”看了眼宋泠乐落的子,沈槐序继续道,“我看了你前日写给源然的河堤改良法,很不错,有时间可以详细谈一下。”
“好呀。”少年嘴角露出尖利的虎牙,眼中闪过一道光。
与此同时沈槐序合扇打住宋泠乐将要落下的棋子,“裴公子来下这一步。”
裴疑与宋泠乐一样很惊讶,他确实想下的位置与宋泠乐不一样,但这么突兀让自己改她的棋,又会让她记恨自己......
“师父,我这步棋哪里不对吗?”少女愤愤不悦,脸颊鼓气不高兴地说。
“且看裴公子怎么走。”沈槐序不作回答。
“岱渊。”宋与时唤了他一句,让他不用在意那个娇蛮少女。
“是。”知道推脱不了,裴疑便安然拾起一枚黑子落在另一处。他没有犹豫,从容不迫似乎就是应该这般走。
沈槐序和宋与时同时点头,露出称赞的表情。
而宋泠乐蹙眉不解,“他这样走,那阿兄不就可以吃掉我一大半的棋子了吗?”
宋与时哈哈大笑,拿起案本起身说:“吾妹便交于义兄教之,我与岱渊去谈正事了。”
裴疑对着沈槐序恭敬作揖,他的目光从少女的脸上越过,然后浅笑着跟随宋与时离开。
宋泠乐右眉一挑,对他最后一抹笑不明所以。
“你看——”沈槐序白子落下,去除被吃掉的棋子,黑子只剩下寥寥几枚。
见局中敌众我寡,宋泠乐不悦起来,然而一瞬之后她发现了其中的奥义。思虑数遍,她的黑子稳稳落下。
转眼间局势发生变化,因裴疑宛如“送死”一般的一步,本处于劣势的黑棋涅盘重生。
“这......”宋泠乐不知该说什么。
“裴家公子很不错!”沈槐序手指摩挲着下巴,知道宋泠乐的迷惑,为她解说起来。
“你刚才的那一步是谓保守,落下虽可保局中黑棋此时无碍,却毫无意义,若白子落于此,你便全军覆没。”他用折扇敲了敲盘中一处,“可裴公子落的此处,表面上是折了大半黑棋,实际是为白棋做陷阱,引诱它落到此处,黑棋便怎样都是赢。”
宋泠乐嘴巴一厥,不太服气。
她与裴疑之间的矛盾,沈槐序有听宋与时说过,见她的模样有些好笑。
“乖僻自是,悔误必多;颓惰自甘,家道难成。潋潋可知其中道理?”
少女咬唇,羞愧的点头。
沈槐序打开折扇欣赏上面的兰图,满意地说:“切记,人不可自满,妄刻薄。心可挽乎命,最要存仁道。命实造于心,吉凶惟人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