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雨季一过差不多就要到农忙的时候了。今年雨季虽遇上了大洪涝,但好在宋与时决策明智,排水通渠、清淤减涝及时,粮田水稻的损失很小。
趁着今日天气不错,府衙的人才休息完又马上投入帮农的事务,其中也包括前来“历练”的裴疑。
少年穿了件粗麻制得衣衫,衣摆被扎进腰带里,挽起裤脚露出结实的小腿踩在淤泥里。一直随意散着的发尾今日规整地束在一起,被红色发带裹在布冕中。
可即使如此朴素粗糙的打扮还是掩盖不了他英俊潇洒的外貌。那些早就听说城里府衙来了位俊美小公子的农妇,此刻正聚在一起望着他窃窃私语,时不时地还发出嬉笑声。
宋与时割了一茬穗子,顺势用衣袖抹过额间的汗珠,感叹道:“遥想去年被围观的人还是我,才一年的时间就时过境迁......自古嫦娥爱少年,果然世人还是喜爱年轻的皮囊啊!”
坐在田埂上悠闲看书的沈槐序抬眼一瞧,扬起嘴角道:“倒也不是喜欢年轻,只是裴公子的容貌确实比源然要好上许多。”
“呵!”宋与时被气笑,“你可知当年我在魏都是四大公子之首,裴岱渊这个小屁孩崇拜我的很,天天追着我跑!要不是他年轻,皮肤比我细腻许多,怎可与我相比?”
沈槐序有些嫌弃地看着他,摆手打住吐槽道:“怎得随便说说还认真起来了?瞧瞧你说那话的模样,活脱脱一只狐狸精魅——你说对吧,潋潋?”
少女坐在不远处的树荫下,面前摆了一个小木桌,上面是一盘残局。听见唤自己名字的时候,正挠着头考虑下一步该怎么走。
为了养伤在屋里待了将近一个半月,宋泠乐感觉自己都快发霉了,于是软磨硬泡得了机会跟着他们外出放松放松。
“我倒是觉得阿兄比裴疑要好。”她心不在焉地说着,手上稳稳地落下一颗棋子。
“你看看这就是血亲,还是我的潋潋最懂我!”宋与时心情好了不少,边说边弯下腰继续割着穗子。
“这样的话,潋潋觉得我与你阿兄谁又更胜一筹呢?”沈槐序打趣地问。
宋泠乐从棋盘上移开视线,在两人脸上来回比较后,认真地说:“师父吧。毕竟东鹤君被世人称赞为‘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嘛,我这只知道埋头处理事务的哥哥还是欠缺了些风趣。”
宋与时一听气得捡了块小石头朝她扔过去,翻了个白眼让他们哪里凉快哪儿呆着,别打扰自己做事。
沈槐序好笑地说了他几句,起身走向少女,查看她的课业完成如何。
“嗯,不错。改了焦躁的毛病,不再一味往前冲......但还是保守了一些,可以再试试别的路。”他合上扇子轻轻敲了敲她的头表示认可。
少女眉眼弯成好看的弧度,浅黄色的衣衫搭配发髻上可爱讨喜的绒花,让这甜甜一笑更显琼花玉貌。
“学生明白了!”她乖巧地回答。
这边两人正愉快地讨论棋局,另一边的裴疑也没闲着。无视周围探看自己的视线,自顾自地拔着杂草,速度快得让世代种地的农夫都目瞪口呆。
他现在心情很不好,从知府大宅出发开始就很不高兴,只因他发现宋与时和沈槐序腰上都挂了一个香囊。
在五登山搜寻的路上,他找到了一个沾满泥泞的香囊,刚好是他前些时日见宋泠乐绣的那一个。这个香囊让他更加确定少女就在这里,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回去以后偷偷洗干净包起来藏在身上。
原本是想还个她的,但一直都在忙没有机会见她就耽搁了。又看她并不在意的样子,久而久之也就搞忘了。
结果到了今日发现那两人身上已经有了一个新的,而自己还将那个当做宝贝一样收着,想想就觉得傻!
“裴公子要喝口水吗?”任华缈站在田埂上,端了碗凉茶询问。她今日是奉命一同前往村子给村民看病,洪灾过后最易染上瘟疫,所以这些日子府医们会常常来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