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婉转,如鸣佩环、余音袅袅、不绝如缕,纤纤玉指勾弹抹抚自然流利,是鹤鸣在阴,也是孤鹜顾群。
几缕白烟轻妙曼丽徐徐上升,盘桓层叠。宋泠乐知道这是阿姐喜欢的松针香,每一次她练琴的时候都会点上。这味道就如她的人一般清淡雅致、不染纤尘,是世间最好的阿姐。
知道自己喜爱吃糕点,便学习如何制作变着花样给自己做;每一次的委屈难过,都有阿姐给予温暖温柔的怀抱来以抚平;自己的礼仪教规也是由阿姐手把手的教授、陪同。
她告诉自己:“物物而不物于物。”
也郑重的说过:“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
可是她却违命遵心,置家族于水火......
“阿姐!”宋泠乐满身大汗的惊醒坐起,急促地喘息使她的身体剧烈颤抖。手指发麻,她感觉自己宛如被人抽干了精气,浑身软绵难受。
“主、主子?”空青与银朱同时过来查看她的情况,拿着手绢给她擦拭额间脖颈上的汗珠,满眼忧心。
她恍惚地侧目看了眼窗外,已充满白晃晃耀眼的光。无奈地抬手用掌心揉着眉心,试图缓解脑袋里传来的阵阵疼痛。
宋泠乐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焦心阿姐的情况感觉自己根本无法入眠。
“几时了?”她问。
“午时三刻了。”空青回答,“主子要吃点儿什么?”
“简单的点心或粥就好,不用太复杂。”接过空青递来的外衫穿上,宋泠乐还是感觉噩梦的余味未消,只好坐在床沿上缓一缓。
银朱留下继续服侍她洗漱,眼睛一会瞟她一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事就说。”宋泠乐回过神,拿过茶杯漱了口。
“今早家主回来......听说大小姐的事后发了好大的脾气。”银朱一边拧着帕子一边说,“现老爷和夫人下令让全府上下对外称大小姐夜雨病倒,最近不方便外出,连带下个月和韩家公子的婚事因先皇逝世也要往后推一年了。”
没有禀告连夜追踪的结果想必是还没找到人......宋泠乐轻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遂尔问道:“阿娘好些了吗?”
“大夫说没什么大碍,就是着了凉。”
少女擦拭着脸庞不由得笑出了声,没想到宋家最叛逆的人是阿姐......
“待会儿我用完膳就去看看阿娘,你再帮我准备一些安神的汤药,送去祖父屋子。”
银朱领命,伸手将她扶起来。
确认娘亲无碍,安慰了她一会儿后,宋首辅房里便来人请宋泠乐去他书房,说是有要事要商量。
“潋潋!”宋夫人握住她的手说,“祖父年纪大了,又再宫里熬了许久,身体早就受不了了,莫要激怒气着他。”
宋泠乐拍了拍她的手,甜甜一笑,回复道:“阿娘放心,潋潋不会惹祖父生气的,您快休息休息,我过会儿再来看您。”
告辞退出屋子,宋泠乐脸上地表情垮了下来,祖父主动找自己怕不是有什么好消息。带着忐忑的心情,她来到了书房门口。
轻轻两下叩门,是阿姐教她的第一个礼节。
“进来。”宋首辅厚重沙哑的声音从屋内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