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答不出来,还口口声声要杀他。我倒是无所谓,只要你狠得下心,咱们就呆在这里,等白极劈开堡垒,杀死顶层操纵者,我们也就能安全出去了。”
东方盛雪的话就像是尖利的细刺,随着空气进入佘邪的肺管,流入心脏,让那里泛起密密麻麻的痛意。
他扶着墙,慢慢站起来,好像是一个临去囚场的死刑犯,又像是一个刚被伤了心淋了雨的落魄之人。然而随着他缓缓起身的动作,这些狼狈疲态好像被一点一点破开,逐渐又恢复了他作为妖界尊主的样子。
他扶着墙站直,理了理两边束得紧紧的护腕,拒绝要来搀扶的目虚和耳空,仰起脸,却不是对东方盛雪说话:“我记得我是不是还没跟你们说过那个戴缠枝莲纹蓝宝石的人是谁?”
确实是这样,当他要说出答案的时候,目虚闯了进来,告诉他们金斗白蛇鸟抓了白乐安。
他不在乎有没有回答,自顾自地说道:“那个人,是我父王旧部的爱人。他们在修界相爱,在妖城结婚,之后一直生活在妖城。”
“我父王的旧部艾辰,在当年妖位之争的时候,是最后一位挡在我父亲面前的部下,被我一刀砍了脑袋。他的爱人,一名叫连梁的修士,自此之后消声灭迹。他善于变幻容貌,爱以黑纱遮面。最具有识别力的,就是他手上的缠枝纹蓝宝石戒指,因为这是他们当时结婚,艾辰送给他的结婚礼物。”
“之前进堡时那个要杀我的黑衣人,就是他。”
佘邪抬头,穿过头顶高高的石砌顶层看向更远的地方,“如果真的是他在顶层,那么,他现在一定可以看到我们,也可以听到我们。”
“所以,如果他真得在听,那么他就该知道,他一直苦苦寻找的艾辰尸体,根本不存在,因为——艾辰根本没死!”
话音落下,满场寂静银针落地可闻。
“你说这些……”白卷儿还没说完,忽然四周都开始摇晃,巨大的砖块破土而出,墙上依附的苔藓疯长,大地轰隆起鸣。
砖石翻转腾移,苔藓向站立不动的佘邪聚拢,慢慢包裹住他。
“尊主!”目虚目眦欲裂,拼命地想跳过将他们越隔越远的石头赶过去,若非耳空死命将他拉住,他险些要被逐渐缩紧的石块卡住脑袋,体验一把被斩首的感觉。
然而耳空将他拉开后,那石块便彻底缩紧,将佘邪与他们隔开。
目虚猛得起身,狠狠推开耳空,趴在新形成的石墙上崩溃大喊:“尊主!”
“目虚,你……”耳空上前想要将手放在目虚的肩膀上,却被突然转身的目虚狠狠拽住衣领:
“你干什么拦着我?!你明知道尊主现在虚弱不堪,怎么能让他独自一个去面对?”
看着愤怒和惊惧的目虚,耳空脾气也上来了:“你倒是去啊,刚才那情况,别说你过去了,还没到尊主身边就没命了!”
“不用你管!”目虚喘着粗气,眼睛变得血红,“那也比你这个见死不救的缩头乌龟要好!”
“你说什么!”耳空愤怒了,他的翅膀本能地想要张开,然而一阵剧痛让他变了脸色。
那美丽的白色翅膀,如今已经沾满灰尘和血迹,右边的翅膀呈现一个怪异的姿势下垂,羽毛零落,血迹斑斑,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砸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