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阶段,我们还不宜跟大的义军势力起冲突,这样会让朝廷坐收渔翁之利,所以我们应该把攻击重点放在吴州、金州两府。南部只做防守即可。”
“对待其他义军,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现在是友非敌,等消灭了官军,那我们就是敌非友了,日后,我们在平远跟其他义军必有一战。”
赵阳这次把利弊分析清楚了,剩下的就是众人回去如何安抚军内骄傲的情绪了。
赵阳这边没有接受南宫俊的封赏,可张德洋接受了。
南宫俊不仅派人来赵阳这边,还派人去了张德洋处。
派去张德洋处的人比来赵阳这边的人强多了。
他去了之后,给张德洋分析利弊,说明了明州、长州、平州的唇齿关系,若张德洋不派兵,那明州、长州之后定是平州了。
到时候义军都没有了,只剩下他自己孤军奋战,连个帮忙的都没有了。
张德洋与南宫俊约定,他从东线出击进攻庆州,抄蔡再升的后路,以缓解南宫俊的压力。
也不知道是心有灵犀还是怎么的,南宫俊派人去赵阳、张德洋处,蔡再升也派人去了两人之处。
不过张德洋没有给蔡再升面子,直接把来使给杀了。
相比之下,来赵阳这边的人可就幸福多了。
来赵阳这边的人官职不小,名叫水景逸是个指挥佥事,可见蔡再升对赵阳的重视。
蔡再升也是急了,他把南宫俊作为主要对手,可后来才发现,一个张守义比南宫俊难搞多了,现在又出来一个赵阳,这么短的时间就拿下了三府。
后来他一打听赵阳的来历,顿时就动了招抚的念头。
水景逸见了赵阳特别客气,率先施礼,说明来意。
“将军,抚台大人一直很欣赏您的能力,当时您被封为忠显校尉的时候,大人高兴的好几天都没有睡着觉,一直在说,若得赵二爷,区区反贼弹指可灭。
奈何造化弄人,将军家乡反贼肆虐地方,将军带兵平叛,反被小人孙翔云诬陷,致使将军有口难辩,不得已走向了这条路。
今抚台大人已经把实情奏明了朝廷,朝廷已经为李知府平反了,依旧任命李承文为顺州知府。
抚台大人希望将军能摒弃前嫌,为国效力。
当然,抚台大人已经为将军平定两府之乱请功了,封赏之人已经在路上了,朝廷准备封将军为顺侯,授予将军怀远将军之衔,并允许将军依旧统领本部人马。
只希望将军能出兵南下,与抚台大人南北夹击反贼。”
水景逸一口气把话都说完了,条件都亮出来了,就看赵阳接不接了。
说实话,蔡再升比南宫俊有诚意多了。
可赵阳会接吗?
赵阳听完,淡淡的说道:“我已经吃了一次亏了,不想再吃第二次了。他日若把平远境内的义军全部灭掉,恐怕蔡巡抚就要把刀架到我的头上了。”
水景逸忙说道:“将军, 不会的,就是怕您有这样的顾虑,所以才让你依旧统领本部人马。”
赵阳说道:“其实我也有一颗报效国家的心,奈何奸臣当道,把我心中的热血被浇灭了。”
“封赏就不必了,我不想再跟那些当官的打交道了。既然是蔡巡抚如此给我面子,我也不好冷着脸对他。
这样吧,只能答应你暂时不会攻打其他州府,也不会跟其他义军一块攻打巡抚的队伍。
至于南下攻打义军,我恐怕不能答应。
我只能做到两不相帮。”
水景逸看赵阳不像开玩笑,心里顿时凉了一截,他想过各种情况,他以为赵阳还会狮子大开口,继续要条件,可现在看来赵阳是真的不想接受封赏了。
水景逸还想再劝说一下,赵阳打断他,说道:“劝说的话,不要再说了,再说,那我就收回刚才的承诺。”
水景逸无奈,赵阳两不相帮也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随即向赵阳告辞,回去复命了。
赵阳想安稳发展。可事情往往是事与愿违。
这日,赵阳刚刚处理完公务,正在休息。
突然手下汇报,说有一衣衫褴褛的中年男子,怀中抱着一个婴儿,非要见赵阳,他说他是长州故人之后。
赵阳听完手下汇报,心里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急忙跑出去。
在院中,赵阳见到了这个人,衣服材质很好,却破烂不堪,头发乱糟糟的,一看就是很久没有打理了。
他怀里的孩子正哭个不停,他此刻正满脸心疼的哄着孩子。
这个人,他不认识。
这个人见赵阳出来了,试探性的问了句:“可是赵二爷?”
赵阳满脸严肃的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说是我长州的故人之后?”
这人见赵阳承认他是赵阳,顿时放声大哭,跪倒在地说道:
“二爷,我终于知道您了。”
“二爷,我是上张下守义家的仆人阿三,主人已经遇害,我带小主人九死一生,才找到顺州府,特来投奔您。”
听到张守义遇害,赵阳头嗡的一下,先生怎么可能死了呢?
赵阳心神不稳,差点没有倒下,幸亏刘三刀及时扶住赵阳。
赵阳推开刘三刀,上前抓住阿三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说道:“你再说一遍,先生怎么了?”
阿三哭诉道:“主人与孟有德素来观念不合,以前只是两人闹个不愉快而已,并没有出格的事情。
前不久,蔡再升派人来劝降,主人不同意,可孟有德想投降。
就这样两人产生了很大的分歧,两人一直没有谈拢。
忽然有一天,孟有德派人来请主人去赴宴,说给主人道个歉,这次是他没有考虑清楚,想接受招安。现在冷静下来一想,招安早晚会被清算,是非常短视的行为。
他说谢谢主人及时制止了他,他特地张罗了一桌子菜,给主人摆酒赔罪。
主人不疑有他,就去赴宴了,没有想到,孟有德在酒中下毒,主人当天晚上中毒身亡。”
“主人的侍卫拼死杀出一条血路,送我们出来,幸亏有二爷您送来的幻夜黑缎马,我们才得以逃离虎口。”
赵阳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眼睛瞪的大大的,不想让眼泪流下来,可是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流。
赵阳紧咬牙关,恨恨的说道:“孟有德,我若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阿三站起身来,轻轻地抚摸这孩子,说道:“二爷,这是主人唯一的骨血了,还没有来记得给他起名字,以后就拜托二爷您给起个名字,照顾他了。”
说完把孩子往前一递,递到了赵阳的面前。
这就是自己的小师弟?
赵阳颤抖着双手,想要接过来。此时,赵阳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并没有注意阿三眼神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