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音用手蒙着眼睛，视觉的封闭连带着其他感官都变得迟钝起来。

寂静的空气里，只有拳头砸在肉体上的闷啍声和像是被手扼住了喉咙的求饶声。

空气中顺着风向传来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最后是房门关上的声音。

四周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大哥哥…”安静的环境让海音有点害怕，声音有些发颤。

厉渊手里拿着从傅恒的口袋里滑落出来的U盘端详了片刻，塞进了兜里。

“音音，要遵守约定，不能睁眼哦。”，安抚着海音，声音柔和的就像在哄一个孩子。

可与声音恰恰相反的是他脸上的表情，眼眸如稠墨，被溅上的点点血迹侧脸映衬得他如鬼如魅。

他不要傅恒死，他要让傅恒生不如死。

海音难受，缩在墙角，把头埋在膝盖里哭。

听到音音在偷哭，厉渊弯腰捡拾起音音哭落的小珍珠的动作一滞，“小乖，大哥哥在，不哭。”

绿豆大小的白色珍珠，滚落在地面上沾了点灰都不能允许，音音的，都要干干净净的。

为了缓解海音的害怕，厉渊一边洗着小珍珠，一边轻哼起了一首自编的童谣。

那是为了哄怕打雷的音音睡觉编的，时间间隔太久了，音音大抵也忘了个干净。

“小浪花，大浪花，里面藏着条小尾巴……”厉渊的声音醇厚富有磁性。

哭声停了，海音抬起头来，泪眼朦胧中是厉渊和小时候小哥哥逐渐重合起来的背影。

他记起来了，小哥哥的小名叫阿渊啊！

接着后面的歌词唱着，声音里的哽咽未褪，藏着惊喜的试探，“月儿…弯，星儿亮，月牙眼里…藏星光。”

厉渊一愣神，攥紧了手里的小珍珠，眼眶湿热，温热的眼泪砸落在洗碗池里，融进了打着转的流水里，音音记得。

“小哥哥，是你吗？”

“我……”

“你来找音音了。”既像是肯定句又像是疑问句。

“你…认错人了，这只是一首人人都会唱的童谣而已。”

厉渊的薄唇懦慑着，最终还是因为心中的胆怯，闭上了眼睛选择了逃避。

他怕音音干净美好的世界里容不下暴露了曾经满身脏污，狼狈不堪的自己。

“你就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小哥哥你，没人会在音音害怕的时候唱童谣，即便是家人也不会。”

海音摇摇晃晃的扶着墙面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向背对着自己的厉渊，在这个问题上他有种莫名的执着和笃定。

“音音，我……”

厉渊的那双往日遇到任何事都波澜不惊的瑞凤眼中罕见的浮现出了仓皇的神色。

海音从后抱住了厉渊，汲取着厉渊身上的凉意，“阿渊，别躲我，音音难受。”

海音的身体滚烫的吓人，声音也沙碰的让人心疼，手上的力气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小。

身体也变得越来越沉重，像是失去了依靠，就会瘫软在地面上一样。

“音音，你怎么啦！？是那个该死的混蛋给你下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