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走,我知道你是谁了。”程浅默在梦里大喊道。
梦中的人背影一顿,短暂的停留,让程浅默抓到了机会。
这次他不再彷徨,奋力地跑向梦中的人,拼尽全力的拥抱,就像要把人嵌入自己的骨子里。
梦中的迷雾散去,纸伞落地。
溅落的水滴声如同化为实质灌入程浅默耳中。
就像医院里滴滴答答的点滴声被无限放大。
“岁岁,我答应你的,这次,不会再忘记你。”程浅默紧紧地抱着人,哽咽的说道。
“怎么又哭了?眼泪也擦不干。”心疼又温柔的嘀咕声,从远方传来。
话音刚落的一瞬间,眼前的画面被无限地拉长成了一个白点,周围一片漆黑。
没见了岁岁的程浅默开始心慌意乱起来,追着微光,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坐在病床旁边的林温岁,只看到擦干了的眼泪,又复而从程浅默的眼角滑落。
林温岁用纸圈在手指上将程浅默脸侧的泪擦拭干净,托着腮怔怔地看着程浅默。
不论是年龄,还是长相,甚至连名字都是一样的,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呢?
因为种种巧合,自己心甘情愿的掏出钱来供人在医院里躺了五年。
只为在工作的空暇时间来看看侄子这个酷似自己恋人的同学。
因为长期摄入不了营养,俊脸有些过分的清瘦了透着病态的苍白。
如此,却也难掩眉宇间的俊朗和温和的气质,体态殷长,双手交叠放置在腹部。
“岁岁……”沙哑的声音仿若虚若浮丝。
却如同一道惊雷让林温岁猛地一起身,手肘磕碰到了旁边盛水的玻璃杯。
哐当一声,杯子碎了一地,水也淌了一地,水花四溅,打湿了林温岁酒红色定制的西装裤,凉意沁肤。
这声音,就是阿默的…刚刚是在叫自己的名字吗?
“阿默,是你吗?”林温岁的眼眶蓦地红了一圈,难以置信的问道。
又想直接叫医生,又不想让阿默醒来的第一眼见不到自己。
如同无头苍蝇一样在门口又进又出,老半天才找回自己的思路,手忙脚乱地按响了床头的呼叫铃。
——次日
小孩哭闹的声音如同魔音绕耳一般把程浅默从昏迷中拽醒。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撞见了个黄毛小鬼头趴在自己的床头含着假奶嘴流口水。
原本哭的稀里哗啦,见自己醒来,就喜笑颜开,眼睛又大又有神,像两粒亮晶晶的紫葡萄,弧度像弯弯的月儿。
啵的一声,又白又嫩的小胖手把嘴里的奶嘴一拨,怼在程浅默嘴边,看着程浅默眼巴巴的表情就好像在说:好好次,给你次。
“默默,你醒了……”一个衣着朴素,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的妇人眼眶红红的望着程浅默有些欲言又止,把小孩抱在怀里,说:“生生,乖,不要闹哥哥。”
程微生用小手推着妇人,看着程浅默,着急的蹬着腿,风从两颗小乳牙间穿过,口齿不清表达自己的抗拒。
憋的脸都红了,才如同鹦鹉学舌一样叫出来,“鸽…鸽,抱。”
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程父也有些震惊的看向了自己这个一度怀疑是自闭症的小儿子。
两岁了还如同婴儿一样只会用哭和闹表达自己的情绪,
“这…生生会叫人了。”程母捂着嘴,双重的喜悦之下,情不自禁的落下了眼泪,“默默, 生生是你的弟弟,他第一个会叫的就是哥哥。”
程父扶着程母的肩膀,站在她的背后,给她做依靠,等她的情绪平复下来,这才解释了前因后果。
他们等了三年,害怕自己的大儿子再也醒不过来,后半生没了依靠,他们才又再要了个,后来两年是对大儿子有所忽视了。
程母用纸巾擦干了眼泪,调高了床位,把程微生抱放到程浅默怀里。
看着乖乖窝在程浅默怀里的程微生,摸了摸微生的小脑袋,说:“生生,平常就是我们抱他也喜欢乱动,可偏生哥哥一抱,这小家伙就乖乖的,或许是很喜欢你这个哥哥吧!”
调高了床位后,程浅默恰好能够看到一个人站在角落里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的林温岁。
穿着正式的西装少了几分随和,多了几分高岭之花的禁欲感。
长发被简单的黑皮筋束起,鬓角多了两缕银白的发色,容颜亦如当初,清冷又矜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