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吧,可以卸下一些东西。”他神秘地低声说,仿佛怕被谁偷听到。
伯爵夫人在九点钟醒来。她原来的使女玛特廖娜,现在替她担任类似宪兵司令的职务,走来向她报告说,肖斯夫人很生气,因为她认为不能把小姐们的夏装留在这里。伯爵夫人问,肖斯夫人生什么气,原来所有的车都解开,东西被卸下,装上伤员,她的箱子也从车上被卸下来。这是遵照生性厚道的伯爵的命令办的。伯爵夫人派人去把丈夫找来。
“这是怎么回事,我的朋友,我听说东西又被卸下来了,是吗?”
“是的,亲爱的,我要告诉你……亲爱的伯爵夫人……有位军官来找我,要求给他们几辆大车运送伤员。那些都是身外之物,但把伤员留下来会有什么后果呢!不错,他们就在我们的院子里,是我们自己叫他们来的,这里有几位军官……你知道,我想,真的,亲爱的,哦,亲爱的……就把他们带走吧……忙什么呀!”伯爵怯生生地说,就像他每次谈到金钱时那样。伯爵夫人已听惯这种语气,知道接下来他就会提出一些损害子女利益的计划,例如盖画廊啦,造温室啦,组织家庭剧团或者乐团啦。伯爵夫人已养成习惯,认为反对丈夫怯生生地说出来的计划是她的责任。
她装出顺从而伤心的模样,对丈夫说:“听我说,伯爵,你已弄得家里无力添置东西了,如今又要把孩子们的财产都毁掉。你说过,我们家里的东西值十万卢布。我不答应,我的朋友,我不答应。你真随便!伤员有政府照管。这他们知道。你瞧,对面洛普兴家前天就把东西搬空了。瞧人家是怎么办的。只有我们是傻瓜。你不可怜我,也该可怜可怜孩子们哪。”
伯爵摆摆手,什么话也没说,就从屋里走了出去。
“爸爸!您这是怎么啦?”跟着他走进母亲屋里的娜塔莎问。
“没什么!不关你的事!”伯爵怒气冲冲地说。
“不,我听见了,”娜塔莎说,“妈妈为什么不同意?”
“关你什么事?”伯爵嚷道。娜塔莎走到窗口,沉思起来。“爸爸,别尔格来了。”她望着窗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