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叫我送来的,”年轻的军官说,“对不起,有点儿湿了……”杰尼索夫皱起眉头,接过信封,动手拆开来。
“大家总是说危险,危险。”杰尼索夫读信的时候,年轻的军官对哥萨克大尉说。“但我同柯马罗夫,”他指指哥萨克,“早有准备。我们都有两支手枪……这是怎么回事?”他看见法军小鼓手问,“是俘虏吗?你们已经打过仗了?可以同他谈谈吗?”
“哦,你是罗斯托夫!彼嘉!”杰尼索夫匆匆看完信,叫起来,“你怎么不说你是谁?”杰尼索夫含笑转过身去同年轻的军官握手。这个军官就是罗斯托夫家的彼嘉。
彼嘉一路上考虑着他该怎样像一个大人,像一个军官那样对待杰尼索夫,不让人看出他们以前是相识的。但杰尼索夫对他微微一笑,彼嘉立刻容光焕发,快乐得满脸通红,忘记了事先准备好的军官架子,讲他怎样从法国人旁边走过,他接到这个任务很高兴,他在维亚兹马城下已参加过战斗,有个骠骑兵在那儿立了功。
“哦,见到你很高兴!”杰尼索夫打断他的话,脸上又露出忧心忡忡的神色。
“米哈伊尔·费奥克里迪奇,”他对哥萨克大尉说,“又是那个德国人送来的。他是他的部下。”杰尼索夫告诉哥萨克大尉信的内容,说德国将军再次要求联合袭击运输队。“如果明天我们不能拿下它,他就会从我们的鼻子底下把它抢走。”他结束说。
彼嘉因刚才杰尼索夫对他说话语气冷淡感到不快,以为杰尼索夫是看到他卷起裤脚不成体统才这样,就趁现在杰尼索夫同哥萨克大尉说话的机会,在军大衣底下把裤脚放下,竭力装出雄赳赳的样子。
“大人有没有什么命令?”他问杰尼索夫,把手举到军帽边敬礼,又摆出副官见将军的那种姿态,“我是不是应当留在大人身边?”
“命令?”杰尼索夫若有所思地说,“你能留到明天吗?”
“哦,行……我可以留在您身边吗?”彼嘉大声问。
“那么将军是怎样吩咐你的,叫你马上回去吗?”杰尼索夫问。彼嘉脸红了。
“他什么也没有吩咐。我想可以留下吧?”他带着询问的口气说。
“那好吧。”杰尼索夫说。他对部下作了部署,派一队人到指定的看林人屋里休息,派骑吉尔吉斯马的军官(他执行副官之职)去找陶洛霍夫,打听他在什么地方,晚上来不来。杰尼索夫自己带着哥萨克大尉和彼嘉准备到靠近沙姆舍沃村的林边,侦察明天要袭击的法军驻地。
“喂,大胡子!”他对带路的农民说,“带我们到沙姆舍沃村去。”
杰尼索夫、彼嘉和哥萨克大尉在几名哥萨克和押送俘虏的骠骑兵陪同下,往左经过一个山谷,向林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