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把其余的俘虏弄到哪儿去了?”陶洛霍夫问。
“怎么弄到哪儿去?我把他们送走,还要了收条!”杰尼索夫突然涨红脸,大声说,“我敢说,我没有背着良心害过一条人命。把三十个或者三百个俘虏押到城里,这事难道比——恕我直说——玷污军人的荣誉难吗?”
“哼,只有十六岁的伯爵少爷才会说出这种好心话来,”陶洛霍夫冷笑说,“你已经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了。”
“嗳,我可什么也没说,我只说我一定要跟您去。”彼嘉怯生生地说。
“老兄,我们该扔掉这种好心肠了。”陶洛霍夫继续说,仿佛他对这个激怒杰尼索夫的话题特别感兴趣。“你留着这个小东西干什么?”他摇摇头说。“是不是因为你可怜他?我们可知道你的收条是怎么一回事。你送去一百个,到达的却只有三十个。不是饿死就是被打死。那不等于白抓吗?”
哥萨克大尉眯缝起炯炯有神的眼睛,赞同地点点头。
“反正一样,没什么可说的。我不愿做亏心事。你说他们会死。嗯,就算是这样吧,只要不死在我手里就行。”
陶洛霍夫笑了。
“可是有谁会阻止他们一再下令来俘虏我呢?一旦他们把我们俘虏,那么,你和我,连同你的骑士风度,还不是统统会被吊到白杨树上去吗?”他停了一下。“我们还是干正经的吧。叫我的哥萨克把马褡子拿来!我有两套法军军服。怎么样,跟我一起去吧?”他问彼嘉。
“我?去,去,当然去!”彼嘉脸红得几乎掉下眼泪,同时注视着杰尼索夫。
当陶洛霍夫同杰尼索夫争论怎样对待俘虏时,彼嘉觉得很尴尬和狼狈,但他还是没有弄清楚他们在争些什么。“既然岁数大的有名人物都这么想,那就是对的,就是好的,”他想,“主要是别让杰尼索夫以为我是听他的,他可以对我发号施令,我一定要跟陶洛霍夫去法军营地。他能去,我也能去。”
不论杰尼索夫怎样劝说彼嘉,彼嘉总是说,他做事一向很仔细,决不会马马虎虎,而且他从来不考虑个人安危。
“因为,您也会同意的,如果不确切知道他们的人数,就可能关系到几百人的性命,而我们只有两个人,再说,我非常想去,我一定要去,一定要去,请您别拦阻我!”彼嘉说,“这样只会更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