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钥深吸了几口气，伸出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水，酝酿卡在喉咙里的语言，抬眸望着顾心悦充斥着埋怨和责备的眼睛，眼底泛起一丝憎恶，唇角勾起一抹冷然的笑，“这不是向盈一直以来都求之不得的事？在她眼里，您视向家为攀云梯，她早就希望您从高处跌落，陷入窘境离开。我呢，总得给自己找些退路，不至于最后落得像乞丐一样，被人家扫地出门！”

顾心悦手摸人中，显得很无奈，顿了几秒，直接接话，“所以，你用我给你的钱学人家网络代售产品赚钱，就是为了租房子住，图个心里舒坦有安全感，你觉得自己没错是吗？”

李钥不想这么快就服软，“对！”

顾心悦面色微凉，扫了李钥一眼，“那些被退回来的丰胸精油和丰胸霜库存，联系上你一级管理负责人了没，东西有质量问题，可以尽快返回厂家吗？”

李钥眼睛变得暗淡无光，一抹难言的焦虑之色，在她的眸底迅速掠过，“人家管理负责人，认为我虚报高销售量，已将我踢出工作群了，我没有提前准备，联系不上厂家。实话实说，现在这种情况，我之前没有交保证金，也没有签订售后保证协议，就是联系上厂家那边也不认，更不会接手被人退回来砸在我手里的库存，只能自己承担损失，自认倒霉呗！”

顾心悦眸底氤氲着飘渺如烟的冷冽和隐含着一丝淡淡的忧伤，望着李钥：“人不可能面面俱到，玩笑、调侃一不小心都会引发质疑和惹来争议。更何况是这种管理团队和厂家信誉都没保障，产品质量不过关鱼龙混杂的牌子，你也敢代理销售！最后还得让我葬送我自己的幸福替你摆平。你还在上学，并不是很会拿捏合作细节，既然在这方面吃过亏了，以后好好学习，积累经验，做事前才能多考虑一些问题，避免被有心人带进坑里！”

李钥抿了抿唇，因为喝酒胃里不好受，脸色隐隐透着几分苍白，仍然不甘心被顾心悦瞧不起，咕哝怼道，“这就是苏以安找您的目的？行了，别说我了。我觉得你和向远离婚了不也挺好！连苏以安都知道，有我和向盈搅在您和向远的婚姻生活里过不好，潜藏着分歧矛盾还没有爆发出来而已。您自己不知道吗？”

顾心悦嘴角勾出一抹苦涩的轻笑，嘶哑的嗓音透着一丝凉意，“说的你还是为我考虑了？”

李钥眉毛怒气冲冲向上挑着，嘴却向下咧着，“我也是为了以后咱们的生活考虑。你们既然不合适，只要分开，向盈和我也不会再有矛盾和冲突，对我们大家都好。”

顾心悦神思恍惚，看向李钥，眼神中隐隐露出一丝失望和痛苦之情。

在李钥倍感煎熬，怔怔看着顾心悦被溶溶的月色牵引，心思飞越万水千山，在缥缈的云影下游荡，仿佛有着另一个宽阔的世界，令人难以洞悉，只是顾心悦脸上的焦虑之色更浓，使得她的整个人更显得憔悴不堪。

李钥以为谁都不会先开口打破这片沉寂，顾心悦幽幽望着窗外月亮的视线收回来，扫了一眼李钥，似叹流失，叹跌落，叹寂寞般的感慨开口道，“谁都知道，一个好的结果，比一百个用力的过程更重要。你可以不喜欢我和你向叔在一起，但是，你不该盛气凌人，盲目涉险！你有没有想过我该怎么办啊？”

李钥凝眸，一瞬不瞬地盯着顾心悦：“那你想我怎么样？”

顾心悦表情沉静，细看就看得出来，她绯色的眼眸里蕴含着抹严肃：“你抓点紧，去跟那个无辜受委屈的女孩真诚道个歉，希望那个女孩能通融一下，跟他男朋友帮你说说好话。以后为人温和宽厚一点，有锋芒要懂得收敛一点！”

“好，知道了。”李钥靠在沙发上，声音软软无力，态度却有妥协，其实，她依旧满心的慌乱，但也只能应承顾心悦会跟林怡颜道歉。

去跟林怡颜道歉，想想让她心生敬畏的陈昊伟若在林怡颜旁边，他觉得她再冒然打扰了林怡颜的清净，李钥募然觉得自己的脚脖子都在渗凉风，下意识地把双脚往沙发软垫里缩了缩。

顾心悦抬头，惊讶地瞥了一眼突然听进去她意见的李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能心太累了，所有的怒火和狐疑渐渐消弭无踪，自省叹道，“也怪我，对你没尽到监督的责任，疏于管教，你才行将踏错！”

李钥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眼神迷离飘忽，“已经这样了，我们还能怎么办？我困了！”

“你等一下再睡觉，我还有话跟你说。”顾心悦说着，缓缓起身，转去了洗手间，拿着浸湿的热毛巾出来给李钥，让她暖肚子后，擦脸保持清醒，能好好聊聊。

李钥暖了会儿肚子，擦完脸，将毛巾搁在茶几上，冲站着的顾心悦看去点头，强打着精神等着她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