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了那扇紧闭的窗。
正如她所预料的那般,窗户外面果真站着一个人。
而那个人也如她所想的那般,不是别人,正是谢衍。
也不知是不是等了太久,终于见到了沈长宁,谢衍的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欣喜,又有一丝说不出的焦急。
他紧紧盯着她的脸,急急问:“怎么来得这么迟,是不是从马车上摔下来的时候伤得太重了?我就说了,你毕竟是个姑娘,何必要万事都自己一个人扛着,这样逞强呢?”
说着,谢衍从怀里摸出了一个青花瓷瓶。
精致的花纹、细腻的质感,光是瞧着这个青花瓷瓶就知道里面装的东西肯定也不是凡品。
果然。
谢衍将那个青花瓷瓶递了过来,“我知道你医术了得,也知道你肯定有许多伤药,但这是宫中最好的伤药,最要紧的是不会留疤。”
谢衍说话之时,那双平日里深沉如幽泉的深邃眼瞳,像是钩子似的,一下又一下要将眼前的人给紧紧钩住,永远也不松开。
沈长宁不是瞎子,更不是傻子。
这样深的夜,这样隐秘的接触,孤男寡女,怎么可能没有什么。
知道眼前人的心意,沈长宁脸上却没有太多的波澜和变化,她只是身体稍稍往后侧了侧,给谢衍让出一条道来。
谢衍倒是半分也不客气,像是在自己家里一般,直接翻身进来,大大咧咧往屋子里的圆桌旁一坐,将宫里的伤药往桌上一摆。
接着,男人薄薄的嘴唇又动了动,像是还要说什么,只可惜——
“邺王殿下,多谢你的好意,这瓶伤药我便收下了,不过……往后若是可以的话,就请邺王殿下不要再来找我了。”
“……”
少女的声音清脆如珍珠落地。
可,当每一粒晶莹的珍珠砸在地上发出脆生生的声响时,谢衍都觉得好似有一支重重的鼓槌,不带丝毫感情的,一下又一下,生生地砸在他的心上。
那样的感觉叫他的呼吸都好似在瞬间凝滞了一般。
“你……你说什么?”
谢衍不解的眸光,死死锁在沈长宁的身上,像是要从她的每一个表情找出她说这些话的真正原因。
身为鼎鼎大名的邺王殿下,作为战功赫赫的谢衍,他的通身一向都时满满的威严和无尽的压迫感。
只是之前他们打交道的时候,他不由自主的将那些气场收敛了起来。
如今,听到她说这样的话,谢衍本能地往前逼近。
瞬时间,明明还算十分宽敞的屋子里,被一股浓浓的寒气所笼罩。
那股寒气从四面八方,像是奔袭而来的马群,巨大的冲击力,几乎叫沈长宁都快要喘不上气了。
但,越是这样,沈长宁越发觉得自己的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即便快要被男人周身的气焰压垮,沈长宁还是生生挺直了背脊,毫不露怯地对上了男人那双好似会喷火的眼睛。
她说:“邺王殿下,我只不过是个小官家的姑娘,不管怎么看,不管怎么说,我都不应该是那个能够同邺王殿下你并肩而立的人,不是么?”
“你在乎这些?”
谢衍嘴角嘲讽地往上一勾,瞧着她的目光也在瞬间有了变化。
她一向自由自在、独立坚强,她也不是一个会为世俗眼光而困恼的人,她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