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程瑾的虚伪和伪装,这样的真诚之心,如何叫人不动容。
可是……
“抱歉……”
像是生怕自己只要再多看谢衍一眼,就会忍不住改口的沈长宁始终紧紧闭着眼睛。
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样摇了头。
她做不到。
她不能为了自己一时的欢愉,而不顾自己身边的人。
她也不是不相信谢衍的能力,只是——
世间反复无常,谁又能保证万事万物都能按照自己的心愿和想法来呢?
“这是针灸的法子,之前我已经为你施过一次针了,你的反应和情况我也了然于心了。这些都是我按照你的体质和病情所写下的针灸法子,我相信凭着邺王殿下的能力,肯定能找到医术了得的大夫遵照施针的。”
沈长宁胡乱将自己前几天拟好的法子近乎蛮横地塞到了谢衍的手里。
她也不管他有没有拿稳,便瞬间转身来到屋里的案桌后面,提笔匆匆又写下了些什么。
很快,她又将一大叠方子塞给了谢衍。
“除了施针之外,食疗和汤药也必不可少。未来一年的各种方子我也都给殿下拟好了,殿下只需要遵照医嘱就好了。这也算是殿下这段时间对我、对我兄长照顾的答谢吧。除此之外……”
其他的情谊,她实在是不能回应了。
“……”
看到她的态度如此的坚决,谢衍拿着各种方子的手不受控制地一点点攥紧,到了最后,他周身的力气都汇聚到了手间,几乎将那些沈长宁一笔一笔写下的方子全都捏得粉碎。
“吱呀——”
沈长宁来到里屋,重新将那扇窗户打开。
“时候不早了,殿下的身体不宜长时间处于严寒风霜之中,还望殿下为自己的身体考虑,也为朝局大局考虑,早些回去吧。”
少女的声音在此刻冷静得像是一块终年不化的坚冰。
谢衍站在屋子里,再一次深深看着她。
两个人就这样不知僵持了有多久,最后,还是院子里的树枝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叫谢衍回过神来。
“告辞。”
他吐出这两个字,快步来到窗边,一手撑在窗框上,“哗啦”一下便翻了出去。
不过,就在他的身影下一刻就要融入夜色里时,沈长宁终于睁开眼叫住了他:
“殿下!殿下身体抱恙,若是可以的话,还是到南方温暖宜人的地方养病吧。京城风霜严寒,实在是不利于殿下的寒症。”
“……”
夜色中,谢衍闻言猛地回头看向窗户里的少女。
但,就在他回头的瞬间,沈长宁就慌乱地背过身去,还是不敢看他。
也正是因为自己的不敢睁眼,沈长宁没有看到当听到她说的这句话后,谢衍原本清冷一片的眼底深处,霎时间燃起了浓浓的火焰。
他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