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宁微微探头，往李敏身边和身后看了看，都没有看到那个自己熟识的人，心里便模糊有了个判断。

她问：“你家大人可还好？”

一提到凌云昭，李敏的眼睛就又红了，要不是他赶紧艰难地吸了好几口气，将那股翻涌的情绪及时压了下去，只怕他这个人人害怕的锦衣卫就要当街哭泣了。

“大人若是知道沈姑娘你开口便是问他的情况，大人一定心里十分高兴。”

“……”

虽然答非所问，但沈长宁愈发可以肯定，凌云昭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了。

“玉娘，抱歉，今日我不能陪你去汇仙楼了。改日吧。改天我会亲自从汇仙楼里买了梨花酿去裕国公府找你的。”

汪玉言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到李敏这面色也看出了不对，“正事要紧，梨花酿什么时候都能喝，不急于一时。不过……沈姐姐，你可千万要小心啊。”

虽然凌千户和李总旗都格外照顾沈姐姐，但，他们到底是北镇抚司的锦衣卫，和他们过多地扯上关系和牵连，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什么事呢。

沈长宁点点头：“你放心，我心里有数。”扭头对李敏：“我们走吧。”

李敏也不废话，立刻转身带路，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北镇抚司的大门口。

因为马上就要过年的关系，街上灯笼红绸接连不断，爆竹鞭炮声声热闹，一向肃杀清冷的北镇抚司如今乍一眼瞧上去好像显得温和了几分。

但，当沈长宁那直直的身影被北镇抚司的大门彻底吞噬之后，街上的热闹立刻就被清冷的寒气给彻底吞噬殆尽了……

年关将至，也就意味着关押在北镇抚司里的犯人也该悉数审问清楚结案了。

所以，为了争取时间、抓紧效力，审问时所用的手段已经越来越狠厉，越来越残忍，哪怕现如今都快到大中午，北镇抚司的地面也已经用清水冲刷过好几次了，周围的空气里依旧弥漫着浓郁而刺鼻的血腥味。

这样的味道，十分难闻。

对于嗅觉格外的沈长宁来说，自然更是折磨人了。

沈长宁想要抬手掩鼻，走在前头的李敏就在一间屋子前面停了下来。

李敏拿出钥匙，打开锁头，铁链和锁头相撞发出的铃铃声，愈发激得沈长宁的胃翻涌难受极了。

“吱呀”一声门响。

屋外昏黄的光线，将漆黑一片的屋子影影绰绰照亮了些。

沈长宁目光顺着往里一看——

那团浓浓的黑暗之中，有一个浑身是伤的人被人绑在了木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