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个月了。距离辛迪加、巨魔和食人魔的联军攻破激流堡,已经过去了整整七个月,但王子殿下却一直呆在他那豪华的王帐里,除了酒和女人,他不想要任何其它的东西,也拒绝同意军官们提出的夺回王城的请求。
阿拉希人或许对于一直统治这个国家的托尔贝恩家族忠心不二,但其中并不包括这个无能的蠢货,如果不是看在王室实在后继无人的份上,早已经受够了的阿拉希人绝对不会有这个耐心再忍受他的统治了。
不过,这份耐心在避难谷日渐困窘的处境之下也快要被消耗殆尽了,充满抱怨和不满的各种流言蜚语开始在谷地内流传起来。就在三个月前,当亲眼目睹了北方那道纵贯天地的光芒巨柱之后,一些彻底对王室失去希望的难民开始离开避难谷地,前往北方朝圣,去寻找想象中富足而安全的净土。
人心涣散,悲观绝望,这就是留在避难谷地里的难民们的真实心理写照,但是,在听说今天傍晚进入避难谷的就是那位圣徒之后,人们的心思一下子变得活泛了起来。
“你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听说那位圣徒已经来了。”
“那位圣徒,是谁?”
“还能有谁?就是召唤神迹的那位!”
人们开始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低声咕哝着,议论纷纷。虽然天色已黑,但却没人去准备晚餐——反正都是用野菜叶子和麦糠混成的稀汤来糊弄辘辘饥肠,迟一会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虽然心里充满了疑问和一点点憧憬,但是在一番窃窃私语之后,难民们最后还是散开了,饭都吃不饱的他们已经习惯了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上位者来裁决,而不是掌握在自己手中。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没有采取行动,三个孤注一掷的勇敢者悄悄的离开了谷地,当沙漏走过午夜后的第一个大刻度之时,他们又回到了避难谷地。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瓦罗卡尔中尉、萨缪尔霍克和牧师兰杜尔夫在回来后的第一时间召开了一次会议,地点就在避难谷东边的一处废弃的矿洞内,离加林的王帐有一大段距离。那处矿洞还是在阿拉索王朝时代开凿出来的,经过了几千年的开采,这座曾经的富矿早已被开采一空,废弃了下来。
三个召集者最早来到了会场,而其他接到通知的人也都很快赶到了这里。作战指挥官阿玛伦和她的几名参谋,难民的代表旅店老板维基隆萨夫,制皮匠安多德法德兰,还有杂货商哈蒙卡文,最后姗姗来迟的是尼艾丝队长和几名随从——早在瓦罗卡尔中尉下午途经激流堡的时候,就暗地里派人通知了她尽快赶回来。
会议的气氛很沉闷,开始的好长一段时间里都没人说话,他们都只是站在那里目视着瓦罗卡尔中尉,而他挨个看着他们。
最后还是瓦罗卡尔中尉忍不住开口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决,就像他此刻孤注一掷的心情。
“今天晚上参会的每个人都没有打算背叛激流堡,也没有打算背叛托尔贝恩王室,”他特意避开了某个人名,“对于王室的忠诚,与质疑某个人的行为是否明智并不矛盾。但是,我们今晚在此的聚会在某些人眼中可能意味着谋逆,而王子殿下和他的狗腿子塔戈特吉波克也一直看我们不顺眼,我想大家对此都很清楚。”
矿洞里一片寂静,只有人们更加沉重而急促的呼吸。中尉咬了咬牙,继续说了下去。
“我请大家参会,是出于对这个王国的热爱。现在,趁着还没被指控为谋逆行为,我同意那些不愿留下的人就此离开。谁也不会谴责你们的退出,但如果你选择了这么做,我请求你忘记这里发生的一切,而我们一旦被人抓捕和审讯,也会忘记你们曾经到过这里。所以,自由地离开吧,安心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