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嫩的鼻尖带着些清凉,微微凑在乾多下巴旁,大眼望着那微微勾起的些许弧度,满是美好与祥和气息。
不知多久,乾泽在乾多那微微清香的气息下沉睡,侧着身子,四肢扒着乾多衣襟,头颅垂着,垫在乾多下巴。
淡淡的蓝白色光芒浮现,好似亿万星辰,将一人一兽保卫守护,构建出一个梦中清梦。
乾泽恍惚间,好似望见一个衣着褴褛的少年,肩扛着从山林间捡来的柴火,赤着脚一步步迈步在山路间。
一个泛着黑红色的葫芦挂在柴火上,随着少年步伐而晃动。
他看着,少年在山林间奔跑,在溪水间翻腾,赤着身子坐在瀑布上,握着葫芦仰着头,晶莹的溪水在阳光下泛着美丽光泽,落入少年咽喉。
他如同一个过客一般,看着少年在山林间跃动,带着些狂野与顽强,又有着洒脱与不羁,腰间挂着酒葫芦,即使脸上沾着泥土,也依旧站在山巅向天高喊。
乾多的身影在乾泽身旁出现,他抱起乾泽,跟随着少年脚步,走在山林间,赤着脚,感受着松软微凉的泥土,靠在大树上,闻着山林的清新,望着少年,埋头在那小小的院子,摆弄着从山林间挖来的野菜。
有时,少年会坐在小院,抬头望天,眼中满是落寞。
乾多与乾泽,便是跟着坐在一旁,看着少年。
有时,少年也会双手垫在脑后,躺在溪水中随着水流而缓缓飘荡。
少年从来都不是无忧无虑,他也有着无法望见的苦痛与思绪。
他是个孤儿,是个在战火中,从死人堆爬出来的孤儿。
乾多不知道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更不知道,当年四五岁的小童,是怎么从战火中存活下来的。
他也曾询问过,但得到的,只有淡然一笑,与那好似漠不关心般讲述的故事。
据乾多记忆中的话语,万归的父母早在他一两岁时便将他卖入酒楼,又被从酒楼卖出,不断流转好几户人家,直到四五岁时期,遇上战乱,那养父母也在其中战死。
而他,凭借着娇小的身躯,躲在无数尸骸下才逃过了一劫。
试想,一个四五岁的小童,在那满是血色的战场该如何活下来?
吃人肉,喝人血,一步一步,迈入人世。
又因昏迷,被他人捡走,随着无数无父无母的小童一起,准备卖到更远的地方。
但却是在途经山林间遭了猛兽,看着无数年纪相仿的小童在眼前被撕碎,听着他们的哀嚎,那时的万归却无比冷静,一个从死人堆出来的小童,其心性早已变得冷漠。
但他依旧没有任何力量去对抗猛兽,最终还是被路过的马车救下,不过,却又是踏上了再一次的贩脉。
辗转反侧,最终来到了这深深埋在大山间的村落。
而那收养他的养父母,也在买下他没多久,便是因病而逝。
不过那时的万归对那老夫妻并未有什么感情,因此也不觉悲伤,反而在此时居住下来,远离村庄,在大山中定居。
而乾多,便是他从小屋不远处的杂草堆之中捡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