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画了无尽岁月,也不缺这一点,没了就没了。”乾多捡起毛笔,在她脸上画了个猫脸。
女子不怒,反而轻笑“那不一样,这些是我刚画的,我可是花了很长时间才画出来的,世间大道的衍化变得太快,我好不容易才捕捉到的,被毁了我可就真白忙活了。”
“还有,刚才你画我的这几笔,记你头上,以后得还我。”说着,女子捏着毛笔,于半空勾画,一道扭曲到看不清是什么的线条落入乾多手中。
“嗯。”乾多点头,随即台阶倒退,直到看不见。
黑白的天地间,无数的裂缝好似藤蔓,将巨大磨盘缠绕。
生与死,在这里交错,无尽的虚无间,又好似有着天地万灵的气机。
老者拄着拐杖,周身皆是无数纪元死去的生灵的虚影。
他们好似乖巧小兽,围着老者转圈,偶尔攀爬在老者裤腿,如同那幼兽寻求玩耍。
乾多微微皱眉,目光望着那布满裂缝的磨盘。
“还行吗?”他沉声开口,随意的提起咬着衣角的应龙之魂丢给老者。
老者无奈一笑,轻轻拂手魂魄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无数鲜活的生灵,带着对一切都好奇的懵懂,悄悄打量着乾多。
“这不是显而易见么?”老者抓起一把魂灵,将他们当做口粮投喂给兽群。
“过得了过不了,我也不知,你就不必多问了,直接说你的要求吧,趁着我还有些力量。”老者随意拽起一只可爱小兽,干枯指节用力一捏,瞬间小兽好似爆炸的果子一般,鲜血四溅,器官从指缝间垂落,惯性摆动着。
“我没有要求。”乾多摇了摇头,看着老者将那肉糜塞进嘴中。
“那就是没事来看看我咯?”老者笑着,在发黑的衣角擦了擦手,又继续投喂着小兽。
“算是。”乾多微微点头,看着他重复的进行杀死,繁衍。
“我没什么好看的,你帮不了我,我也帮不了你,你饿了吧,给你。”老者蹲下身子,絮絮叨叨间抓起一只小兽,双指犹如利爪,直接刺进背脊,随后一扯,拉出一条挂着血肉的脊背骨。
“活着。”乾多接过脊骨,留下了一句话便是离开。
老者闻言没有任何回应,而是将手中的小兽抛了出去,好似刚才投喂小兽一般。
乾多一直都在走,他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但逐渐,他有了目标。
他一个接一个,走过了九大本源地,看望了每一个故人,嘘寒问暖,却更像是遇难的人被一群朋友接济。
最后,他握着苍生太鼓,站在时光的尽头,看着那不断起伏沉没的黑暗,敲响了太鼓。
他身后的玉如意爆发强烈神光,似是天地衍化,万物生灵跪地,祥瑞的气息弥漫。
古老的玉尺缓缓转动,化为水平的长阶,打开了那通往终极的长路。
黑色的山峰影影绰绰,仿若战争后的残留。
黑白道袍摆动,雪白粉嫩脚掌沾染黑色泥土,一步步消失在了山路间。
那留下的脚印,升腾起无法形容的诡异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