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丛。”
“小草丛。”
一开始,她并没有听见他的声音,顺着手臂而上的一阵凉意令她回过神来。
桑延将西瓜汁放到她的手里,冰冰凉凉的,她失去了握紧它的勇气。
草丛,是他什么时候敲定的外号呢。她盯着手里的西瓜汁想。
“试试。”他一声令下。
她轻轻的抬起头来说:“啊。”
然后将吸管插进去,猛的喝了一口,吞掉一半,另一半吐了回去。
西瓜的味道淡得无形,就像一罐糖水,甜得深刻。
“好甜啊。”
她看着他说。
“还给我。”他拿过她手里的杯子,将东西随手扔进旁边的垃圾桶,不开心的走了。
他生气了么,为什么呢?
一整个下午,她总是间间断断的思绪。
她在想他,想他有没有开心起来。
一下课,她就跑到奶茶店买了一杯西瓜汁,加了很多很多糖,然后快步的向校门口走去。
他看到了她,然后从车上跳了下来。
一走到她面前,她来不及喘气,就直接大口的喝起饮料。
很快,一杯见底。
“你干嘛?”他盯着她。
“我加了很多糖,和你平时喝的一样。”
她晃动着塑料杯说。
他没接话,冷哼一声,还是笑了。
满怀慰籍的笑。
她觉得她做了一件伟大的事,可以和宇航员飞上太空颦美。
于是,她奔跑着回了教室。
“你跑哪去了,一下课就没见到你。”
刚到教室坐下来,林午便拿着课本走了过来。
“我,一点急事。”
她笑嘻嘻的撒谎到。
“流鼻血了怎么。”林午突然放下书,从口袋里掏出了纸巾递给她。
成茧下意识的昂起头,用纸巾不断擦拭着奔涌而出的鼻血。林午拿来冷水为她拍了拍额头,才终于止住。
“你是不是背着我吃什么了?”
林午斜靠在旁边的桌子上。
“廖李礼回来了,可能吃得上火吧。”
她开始整理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极其零乱的抽屉。
“你可别胡来,高中那会儿还把自己吃进医院了。”林午说。
“嗯?你怎么知道?。”
“我同桌和你一个宿舍,听说的。”林午回答到。
“哎,我也就是一天没吃,晚饭有点超量导致的胃疼,其实我身体结实着呢。”
成茧稍微抬头看她一眼,然后继续低头整理抽屉。
“最好是,用冷水拍拍头,那我先去操场背书去了。”
“嗯。”
整理完毕,她开始写她的日记‘时间慢慢蔓延’。
——2015年11月21日,喝了人生中最甜的饮料。
是该庆幸的吧,毕竟一层不变过于呆板。
而且,他是开心的。
他开心,做什么都好。
“干嘛呢?”路过车头瞄了一眼。
成茧吓得赶紧关上本子,把它藏到了抽屉最里面,少女心事,有不容窥见的羞涩。
“偷偷摸摸的,什么时候来的?”
她换上历史书,没有目的的翻着。
“是你偷偷摸摸吧,写情书呢吧。”他一手拿着漫画,整个人躺在椅子上,讽刺的说。
“我又不是你。”成茧无奈的小声嘀咕。
“你当然不是我,以我的才华以及扫荡大街的容颜,用得着写情书么。”他坐直起来,一本正经的说。
“脸皮真厚,是长城的城墙捏造的吧。”
她埋头看书,圆珠笔拿在手里不停的旋转着,不打算再接他的话。
“你看我们余燊怎么样,虽然吧成绩是后了点,但是上进啊,还是学舞蹈的艺术生,长得也和我一般帅气。”
路过凝视着教室最前排一个笔直的背影说。
“余燊是谁啊?”
成茧只是被耳中听来的陌生名字起了兴趣。
“都快三个月了,想问你记住了几个人,余燊不就是每天和我同进同出的那位么。”
路过一脸嫌弃的说。
“是么,没印象。”
成茧若有所思的摇摇头,平时校外或者路上遇到,是常有人和路过同行,高高的,背挺得很直,总是内敛的低着头。
她也从不记得他长什么样。
“感觉没见过。”成茧转头继续看书。
“他大多数时候忙着集训呢,今天破天荒来了教室,也是你的福分。余燊,老余,来来来。”
说着,他便向着前排大呼小叫的。
成茧惊恐的抬起头,正好他从过道下来。
他皮肤看起来很光滑,平头,一双手随意的放在两腿边,个子是真的很高,具体模样她近视看不太清,但身形确实有学舞蹈的样子。
“漫画还你。”
路过摆出一副大佬的摸样,将书递给他。
他伸手来接,手臂刚好挡住了她的视线。
“看完了?”
不过,他的声音温柔得如学美术的人拿起画笔放在白纸上慢慢挪动发出的细小而微弱的声音。
声音里住满了不用窥见的笑容。
“拿走吧,你那东西影响我学习。”路过顺手抽出了试卷。
余燊点点头回了前排。
“原来他就是你朋友。”成茧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心动了么?”他突然饶有兴致的问。
“再次提醒你,咱们是补习生,请学习吧,可别再念个高五。”成茧白眼着说。
她不明白聪明人的脑子里是什么样的构造。
“谢你吉言。”
路过冷哼一声。
灯光打在书本上,黑夜霸占了天空,晚自习的铃声响起后,教室终于慢慢安静下来,幼小的梦想默默生根发芽。
晚上,回复了廖李礼安全返校的短信,听完英语听力,成茧就睡了过去。
十一月末,天气开始急剧恶化,冬天光明正大的来了。
校服再也做不了外套,而是被厚厚的外套包裹着。
把手举起放到嘴边,轻轻的吹一口气,终于可以看见一团浅浅的白雾扩散开来,是浪漫。
不浪漫的是,难以从暖和的被子里挣脱出来。
所以十一月的最后一天,路过迟到了,错过了整个早自习,英语课已经过去了一半,才看见他推开门说报告,和余燊两人并排站在门口。
“进来吧,又两个打算读专科的,到后面站着去。”班主任冷着个脸。
后面站着一长排迟到的,确实有些碍眼。
“你怎么才来?”
成茧侧头小声的问他。
他微笑着没回答,默默的站到了下课,心里难免愧疚。
怎么都觉得辜负了远方。
“还以为你逃课了呢?”
路过回位置坐了下来。
“都怪那群小屌丝,大晚上的打得噼里啪啦的,看得我睡意全无。”
路过打个哈欠抱怨道。
“你们沙沟里面有人打架么?”
成茧好奇的问。
“对啊,好几个人打一个人呢,看得哥哥我都想去帮他。”
他叹息到。
“是么。”
她轻轻道一声便回过了头,接下来三节课,竟然有些心慌意乱,莫名在担心,却无可担心。
“小午子,快走快走。”
利用空余时间将英语阅读都完成了,一下课,她就开始催促。
“这什么绰号啊,跟小奴才似的。”
林午不满的抱怨道。
“不是挺好听的么。”成茧咧嘴笑着。
“不许叫。”她用手捂住了她的嘴。
她拉开来,又接着说:“小午子,小午子,小午子。”
然后,快速的冲下了坡,生怕她追上来揍自己。
她在校门口转了一圈,如猜测一样没见到桑延。
送快递的换成了一个胖胖的中年大叔,她失落的走着,完全没有了前几分钟的兴致。
偏偏还遇到了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