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路,你带她们先走,我在这等一个朋友一会儿过去与你们会合,菜我先点了些,你们想吃什么再加。”
刚走到正校门口,余燊便停了下来。
其他人径直的跟着路过先一步出发。
“小延,快点。”
那天的桑延穿一件白色的卫衣和蓝色的破洞牛仔裤,依旧是干净整洁的模样。
他脸颊上的创口贴已经摘去,那道划痕还是很明显。
“给你提个醒,我只待十分钟。”
桑延一脸傲娇的说,连笑容都没有。
“随你,能去我就很开心了。”
余燊没有桑延高一点,但也能揽上他的肩膀。
紫藤园和沙沟在同一个方向,只是比沙沟稍微远一些。
“等我高考完填报了大学,你和我一起出去吧,也有个照应。”
余燊用揽着桑延的那只手拍拍他的肩膀。
他竟然情不自禁的上扬起了嘴角,一想到与她的约定。
“你自己去吧,我有要等的目的地。”
余燊一脸不解的扭头看他。
“什么时候说话都变得那么高深。”
然后唏嘘的感慨一声。
“放开,太热了。”
桑延抬手打掉余燊的手,两个人保持着一点点的距离并肩而行。
紫藤园地如其名,整个园子里都种满了深紫色浅紫色的紫藤花。
清香蔓延在四周的空气里,因为环境矫情一直很受学生的青睐。
推门而入,一条长长的长廊上放了好几个烧烤架,亭子里有各种标着价位的菜,一眼便能够扫尽,然后便是一间极其简单的平房。
不是周末,成茧她们一进门便被招呼着坐了下来。
只等余燊他们来便可以上菜开饭。
听主人家说房屋背后种了橙子,可以免费摘了吃。
成茧和林午便匆匆的出门去了地里。
金黄色的橙子挂在树上,像二月末夜晚黄色的烟火。
她们也不贪心,按着人头一人摘了一个便心满意足的回来了。
刚抱着橙子从地里出来,余燊和桑延正好打开木门走了进来。
“你们还去摘橙子了。”
余燊惊喜的笑笑,然后将手搭在桑延的肩膀上说:“这是我兄弟桑延,你们应该都认识。”
林午微笑着点点头,成茧窃喜着木讷的杵在原地。
“没忘吧,你高一的前排林午同学,还有我现在的同学成茧,她上次还找我。。。。。”
成茧见形势不妙,立即出言阻止到:“帮我拿帮我拿,要掉了。”
她大跨步走到桑延面前,明明一只手两个橙子绰绰有余。
慌乱中理由都编得没头没脑。
桑延配合的接了过去,四个人进屋后,余燊又将桑延和路过以及他的同桌互相介绍了一下,而后便上来了热气腾腾的饭菜。
“高考九十九天,祝愿我们顺利上岸。”
九十九,在少年的眼中,是个极有温度的数字。
余燊端起橙汁来说。
其余几人都热烈的响应着,只有桑延站起来进了里屋。
大家都目不转睛的朝他的方向看去。
他拿来一罐啤酒才重新融入集体中。
后来,每个人都聊起了自己想考的大学和想去的地方。
轮到成茧的时候她喝一大口汤才不紧不慢的说:“我想总不能在屿界待一辈子吧,其他哪里都是无所谓的。”
他说过的话也成了她心里最想表达出来的东西。
他看一眼她,认同的点点头。
世界上没有相同的我和你,但一定找得到那个相似的我们。
万水千山,近在眼前,总有人愿意陪你浪迹天涯。
“奖励你将四海为家。”
路过一脸傲娇的夹一块大肥肉扔到了成茧的碗里。
成茧下意识的踢了他一脚,然后将肥肉扔进了垃圾桶。
等再抬起头来时,对面的桑延已经站了起来。
“没十分钟吧。”
余燊看看左手上的表说,其他人都静静的观看着两人。
“待不下去了。”
他无意的盯了盯成茧的方向,转身就出门了,没和其他人打招呼。
“随他去吧。”
余燊干干的笑了一下。
“这位小兄弟酷帅酷帅的,就是一副不好接近的样子。”
路过摇头感叹到。
“谁跟你一样,脸皮厚。”
余燊的同桌一语惊人。
一桌子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成茧雀跃的心情已然被桑延带走了一半,只是心不在焉的往嘴里塞着东西。
“希望离开这里之后,都能够和大家像今天这样再聚在一起。”
这是林午最后的感言,轻易便将离别不远的情绪带给了每个人。
“谁缺席打断腿。”
路过爽快的说。
十几岁的他们无比的憧憬着没有模样的未来。
也有无数的时候担心着敲响了警钟的离别。
很多人宽慰而信誓旦旦的说一定会再见。
也是很久以后的后来才知道,约定只是约定。
会被时间打磨得云淡风轻,每一次的再回来都只是自己一个人或者在后来路上碰上的新的友人。
尝到了物是人非的酸楚,渐渐释怀,回不去的不是那个地方。
回不去的是那个地方交集的人和大大小小的事迹。
变得崭新而广阔的是地方,只有岁月被无情的苍老穿透。
踏遍任何角落都再也找不到一身肥大校服时走过的模样。
心坎上所有过不去的都已是再也回不来了。